诺大的醉春楼寂静无声,只有一个女子撕心裂肺的哭着,听得人揪心不已。不时有驻地的客人,从房间里出来,身披外衣,趿拉着鞋。站在二楼的走廊上向大厅看去,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行了,别哭了,回你该在的位置去,”金四娘皱了皱眉头,向身边的大汉一挥手,便有两个身着黑衣的汉子从她身旁朝小雀走去,俩人一人拽着一个胳膊就把小雀像提小鸡一样提溜起来,然而把她扔到了雨瑶的腿边。
“单凭这天杀的王二一面之辞,就定个雨瑶的罪,怕是有些不公不法吧?”雨瑶一把推开用手拽她衣裙的小雀,转身回到座位上坐下,然后斜眼瞟了瞟湘云,“你们不要血口喷人!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指示小雀干的?”
“雨瑶啊,大家也只是猜测而已,你的反应也有点过大了吧?若真是无辜,又何来这么大的火气.....”一个身穿纯色纱衣的女子将小雀扶起,喃喃得说道。
“说的轻巧,那是没诽谤于你!”雨瑶和那女子吵起来。
一时间大厅里沸沸扬扬,醉春楼的人们都叽叽喳喳地说起自己的看法来。
“莺儿,你也认为是雨瑶姑娘指示小雀做的么?”翠儿也问起连若伊来。
“你觉得呢?”
“大概这事儿八九不离十,雨瑶姑娘总和灵姑娘作对,而且她为人一向嚣张跋扈......”翠儿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己的观点。
连若伊并没有出言没有打断她,而是默默观察起这些正在唇枪舌剑的女子们来。
雨瑶正对着刚才指控她的那个纱衣女子谩骂着,她掐着腰,胸脯一起一伏,脸憋的有些泛红。而跟她对骂的女子却十分淡定,说话的同时还不忘安慰被雨瑶推在地上的丫鬟小雀。
湘云拉扯着雨瑶的胳膊,脸上堆满了关切,一边做着和事佬,一边拿手绢轻轻地给雨瑶擦着额头上的汗。她向别处甩甩浸湿的手绢,厌恶的神情转瞬即逝。
带绿绒线帽子的王二和旁边的艳妓说着话,看他那神态完全没有了刚才面对金四娘的那种懦弱。和他聊天的艳妓拿丝巾当着嘴趴在他耳朵上不知道悄悄说了什么,他的神色又变得局促起来。
灵月儿现在则像个局外人一样和旁边的近侍小兰谈笑风生。她的脸上一会儿挂着笑,一会儿显出害怕的神情,大概是讲昨夜惊魂的春宵。
咚咚!
金四娘拿起身边的拐杖使劲儿敲了敲地面,好叫大家都停止吵闹。
待到人群安静下来,她才娓娓说道:“只是损了些财产,并未有人受伤害,你们推卸吵闹些什么?真是丢我醉春楼的颜面。让人还以为咱醉春楼空有其表,因为些损失就大动肝火,竟是如此小门小户?”
“此事暂且搁置。在没有查明原为之前,就先不做定论。既然现在小雀已有嫌疑,就先将她关进柴房,等候真相大白再做发落。”她往雨瑶的方向瞟了一眼,“雨瑶就禁足闺室,由打手刘大看守。至于下一步该交由谁负责......”
“金妈妈,不如将此事交于王二处理”,湘云站起来说道,“王二他空口无凭,不如就让他去寻找证据,来看是否是雨瑶所为,可好?”
“对,不如就这么办,到时候人赃俱获,雨瑶姐姐也就无话可说了。”灵月儿趁机煽风点火,她一口咬定此事是雨瑶所为。
金四娘可不这么认为,那日花魁对决的三人里,雨瑶最讨她欢心。
虽然她也对灵月儿与雨瑶二人的不和有所耳闻,但细细想来雨瑶也不至于蠢到放火烧死月儿。更何况,那镇远侯可不是她们这些青楼燕儿们能惹的起的,若是他真出了什么闪失,十个醉春楼也担待不起。
雨瑶虽然私下里有些刁蛮,但最识大体,不然也不会给客人们留个端庄典雅、蕙质兰心的口风。
可现在众意如此,金四娘只好随了大伙儿:“好,那就按湘云说的办!”
连若伊往湘云的位置瞅去,恍惚看见湘云不知道同谁抛了个眼神。她揉揉眼再看,湘云正端坐着椅子上安慰着雨瑶,并无别的动静。
难道姐是花了眼了?怎么总觉得这事还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