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夜,依旧清冷,藕生趁着月色缓缓下山,走至住所放轻脚步,悄悄进了屋。
她亦不多想,周身已然疲乏至极,掀起被褥,匆匆和衣而睡。
此刻,从薄墙的那一边却传来窸窣之声,她知。。他在等她!
她与他,只一墙之隔!
藕生装作不知,闭起眸子,放空着一切,以期能快速入梦乡。
就在晃晃悠悠坠入梦乡之时,赫然一句“回来,为何不说一声!”
藕生迷茫的神识骤然清晰,大梦初醒般,抱怨道:“我刚刚入了睡,你偏偏出声,真会挑时候!”
“今日,为何不见你的身影?”
“去哪里,还要知会你嘛?”
那一边,只闻冷哼一道,一时没了声。
“去了茵奶奶那里,见了三千,说了些话,剩下时间拿来练功了!”
话落,藕生悔意顿生,她为何要跟他解释自己的行踪?
完全没有必要嘛!
季霄峥望着顶上,心中郁闷,生涩道“别的不看你上心多少,到是一心一意的练功啊~”
“那你以为我师父是说着玩的?!”
“月掌门的心思我不想去猜,也没功夫,不过,他送了个好徒儿给我,我从心底。。。”
“别!”藕生匆忙打断,道:“不讨论这个,你没其他话我就睡了!”
季霄峥吃了憋瘪,表白又被打了回来,真是不爽!
又道:“我问你,你怂恿乐山等人“吃喝嫖赌”你就不怕堪一笑一掌打死你,他可是狠辣之人!”
“当然不怕,我有护身符!”
“什么?”
“不告诉你!”
说完,藕生摸着随身携带的玉瓶,这个瓶子是余生机给她的,里面曾有两粒回天起生的丹药。
一颗喂给了燕莫辞,还有一颗她随时带着,就是为了堪一笑一气之下将她打死!
事不成怎能身死!
藕生计划的还算周全,只不过,她没算到的是季霄峥会不顾一切的跳出来护她,鉴于季霄峥这个不怎么会说谎而自己又是说谎的老稞子,一眼便知道季霄峥那是急中生智,随意胡扯的!
恩师月窥人哪里和欲乘风定下这么个可笑约定了,换言之,欲乘风岂会上当!
季霄峥道:“我不管你存什么护身护,你怎么就能料定自己会进凌风堂?”
藕生轻轻一笑,望着苍穹道:“我经浮雪堂、轰雷堂,接下来自然是凌风堂了,怎么,还有其他的堂?。。。何况,我以男女禁忌触犯派规,雪初隐坚决不会再留我,而轰雷堂,我只要让让堪一笑脸面丢尽,他就绝不会再收留我这个爱惹事的弟子,要不然,他还要如何坦然的喝酒睡觉~自找麻烦的事情他不会再做第二次,且堪一笑与雪初隐素来不和,谁要我这个烫手山芋,谁就是欲往自己脸上抹灰!”
季霄峥微微一笑,侧身面对着薄墙,道:“你的算盘打得可真精明!你处心积虑接近凌风堂是为何?”
“为的是武学啊!”藕生玩笑道
“你骗我,你给我说实话!”
“这就是实话!”
“不对,你要不说,我就一直敲着,让你睡不着!”说完,拿起食指,急急袭墙。
藕生知他不达期望,是不会放手的
良久,冲着那一堵薄墙道:“进凌风堂,一半是。。。为了你;一半是为了。。武学!”
可不是,自己入凌风堂是为了季霄峥以及他的家传武学“绝红尘”。
这样说来,也算是坦白了。
只是。。。
那人并未解其中之意。
墙那侧的季霄峥终于红起了脸,内心荡漾开来!
。。。
时光如白马过袭,转眼间已是金秋九月,山涧缤纷似画,犹似仙境。
藕生的无影剑法已练至第六式,虽余下三式迟迟未能突破,取得大成,至少够用了。
这些时日来,藕生一门心思苦练功法,季霄峥见她如此认真,亦不好打扰,只是,入夜时分拉着她说个不停。
往往,二人说着说着就睡着了,谁也不知是谁先入了梦乡。
偶然机会,季霄峥与她单独相处,不免身心一番萌动,气息不那么通畅。。。
藕生往往驳他一句:“这里是缥缈派,不是你胡来的地方!”
这一句着实管用!
季霄峥总是气呼呼的转身就走,极为干净、利落。
站在操练台,藕生望着凌风堂一众弟子,个个身姿不凡,专心致志练习一招一式。
当然,这里要去掉季霄峥。
时不时将目光往自己身上瞟,瞟了一眼又假装不是看她,露出一副丝毫不在意的模样。
休息期间,藕生坐于操练台上,掂量着自己的穗子,依旧是一阶九穗,九根细针一般的长穗还参差不齐,太敷衍了事了!
不行,得升级了。
凌风堂半月一小试,一月一大试。
简单的就是,半月之内同阶弟子相互比试,依照胜负排上名次,较之前做对比,谁若退步巨大,蹲马步那必不可少,凌风堂弟子不似轰雷堂那般不求上进,滑下一个名次,那是耿耿于怀,茶饭不香!
一月一大试,不同阶弟子可相互挑战。
但。。没多少人这么做,因为不同阶的弟子武力相差太大,挑战那是白费功夫,且凌风堂的弟子皆自诩君子,哪能做出“我要赤果果的干掉你”这么无礼粗暴的举动!
所以,大试发于号令,止于切磋,并不动真格!
这个机会正适合自己,藕生愉悦哼唱起来:“新桃换旧符,春风似要起,我辈需得意。。。”
这时,燕莫辞从前排小跑过来,一屁股坐下,谄笑道:“小九,近些日子听闻你刻苦的很,每天练至三更半夜才回,想与你闲话都难”
藕生大概猜出八九,他定是为了季霄峥而来,半年来,确实有意躲着季霄峥。
在他看来,自己又是刻意对他若即若离,令他处处碰灰。
藕生望了一眼远处高大俊美的人,回了句:“等待些时日吧,现下我无心于外物!”
“要等多久嘛!”
“嗯?三个月?”
“那好,就再等三个月!”说完,燕莫辞匆忙起身,拍拍灰尘,疾步走向前去。
三个月因是足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