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扉不想理会楼下闹剧,直接牵着郗际川回了卧室。
木讷如郗际川,也看出了女孩的困意。他悉心地将夏凉被展开,并将床沿那侧翻上去,扶着柴扉躺下,为她除去鞋袜,再小心翼翼地将被角掖好。
柴扉是湿热体质,因而住的房间靠阴,房间里也一直开着空调,郗际川怕她着凉,又将空调温度略微调高了一度。
看着郗际川悉心为自己做的一切,柴扉忍不住回忆前世,每每自己喝得酩酊大醉,或者直接困趴在电脑桌前,这个男人,是不是也一直这样悉心地照料着自己,然后又怕被自己发觉,只字不言。
“郗际川。”柴扉闷闷地开口了,不再像先前那样,或调皮或故作乖巧地喊他“川哥哥”。
大概是真的困得厉害吧,不想要再掺杂别的情愫在里面,爱便是爱,不是因为愧疚,也不是后悔错过。
“嗯,我在。”男人侧身在床沿坐下。
“有你在真好。答应我,一直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柴扉恳求道。
“嗯,困了就睡吧。”我会一直都在,即便你赶我,都不会走。男人将后半句话隐没在心中。
听见男人肯定的回答,女孩将手从被角伸出,攀上男人的,安稳地睡去。
尽管不明白女孩突如其来的转变是为何,也不知晓女孩刚刚那话是为何,但是,无论一切发没发生,无论发生了一切什么,他,都会在,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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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扉醒来后,已经有些日薄西山的意味。
从床上撑坐起来,朝窗外望去,晚霞火红绚烂,明天势必又是一个大晴天。
一切都很美好,唯一有点可惜的是,床沿的那人已经不在了。
柴扉没必要为这种细节矫情,以后,会有大把时光,缠绵到腻歪。
有种前途一片光明,胜利的旗帜在远方招手的感觉。怎么会有怎么傻气的想法?柴扉嘲笑自己。
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顿时清醒了不少略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
打开手机,锁屏界面赫然显示着日期与时间——2010年8月31日,17:32。
很久远的一个数字了。
明天恰好是9月一日,雷打不动的开学的日子。
开学便升入了高二,文理正式分科,是十年学习的第一个分水岭。
分科,对于偏科的学生来说是解脱,再也不用饱受偏弱的那一学科的煎熬,对于成绩平平的学生来说选不好就是一道送命题,葬送的是自己一整个人生。
对于成绩差的学生,不过一场游戏,无非是在物理老师眼皮底下打游戏和在政治老师跟前看小说的区别。
而对于成绩优异的学生,或者像柴扉那样天资聪颖的学生,选理,思维逻辑性强,完全没问题,选文,思维形象而不呆板,也完全ok。
用八年后的话来调侃,去帝都影视大学,还是魔都戏剧学院,对于那些有两张门票的人来说,无非是同三石弟弟做同学和与四字弟弟一起上课的区别罢了。
众生芸芸,大家都往罗马赶着,有的人却生在罗马,还有一种人,生在云端。
柴扉便是出生在云端的那种,一出世便站在旁人无法企及的高度,然而,站得越高,跌得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