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记忆力不好，眼神也不好，小声聊着对了一点繁琐小事，终于是排查出了一个。
“前，前段时间，我女儿有一次回来的比较晚算吗？”俞秀小声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突然回来晚了，后来问情况说是学校里有事情，第一次看见她这么晚回来，所以......这样算异常吗？”
林衍心道：正好和他们说的强奸事件对上了。
鉴于受害人还没有对外说，他们自然也是不好说的，林衍咳嗽了两声，直接把这回事跨了过去：“没事，学校的话还是正常的。”
俞秀点点头，莫名其妙被安慰了一下：“哦哦，那就好，那就好。”
“方便让我们看看吗？房间里和附近。”林衍换了个方式。
“可以的，你们随意。”胡春雨站起身，打开了里面的门。
外面的床看上去并没有挤下他们所有人，因为里面拦着一堆东西，混乱无比的堆在那里，一米五的床，硬生生被堆成了只有一米。
段武和身后人的目光停留在那几袋子的东西上，胡春雨顺着他们的目光看了一眼，解释道：“那些是衣服，需要打开看看吗？因为没有柜子放东西了，所以都堆在那边。”
“外面是我跟阿秀睡的地方，里面是两个孩子的地方。”胡春雨解释道。
看得出来，两个人确实尽可能的在给自己的孩子空出一个休息的空间，里面的环境显然没有外面拥挤了，虽然看上去还是破旧不堪，但确实是没有外面这种不舒服的感觉了。
一张看上去就非常古老的木桌子平放在旁边，桌角许是被弄掉了一块，高度差的太大了，于是她们放了一本废弃的图书压在底下，上面桌子的两个抽屉都各有一叠书，堆的并不混乱，甚至可以说上一个“工整”。
反正看上去和外面的世界截然不同。
不过里面的陈设相当简单，他们并没有搜查令，说是看看也是真的随便来看看的，毕竟要说搜也不知道搜什么。
根本目的还是因为环境很多时候能够表露出一个人的心态，这对他们的调查工作会有很大的帮助。
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林衍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那本日记。
他没有兴趣随便翻别人的日记，当人，也不该为了搜查擅自就去侵犯别人的隐私。
林衍的一切目的，都是希望这件事情能够得到妥善的处理，他只想看到那个强奸事件的因果，然后祈祷着顺利解决这件事情。
林衍没有出手去翻，只是看了一圈，大概估计了一下都是什么东西，还是走了。
算了，这种事情等俞南之开口也不迟。林衍想。
“那么问一下，昨天晚上到今天凌晨的时候，你们都在哪里？”林衍说，“这是正常采证流程，没有别的意思。”
女人愣了一下，点点头，报出了地方：“我们四个人都在睡觉。”
“能保证你们的孩子当天晚上都在是吗？”林衍问。
女人顿了一下，对于林衍的质疑其实有点奇怪的想法，但她也没多说，只是说：“嗯，那边虽然有个窗户能出去，但是如果要开窗，两个人肯定都会醒过来的，隔音很差的，我们两个老人家又有点浅眠。”
“好，明白了。”林衍又看了一眼时间，说，“今天先问这些吧，剩下的事情之后我有需要会再过来联系的，到时候还是要麻烦两位配合一下。”
“好，好好，那，那我能问问我女儿他们吗？”俞秀总觉得这种地方进去了就不太好出来，她抿了抿唇，说，“她们还能回来吗？”
林衍似乎是被这个说法逗笑了：“为什么会不能回来？放心吧，调查的差不多了会把两位的孩子送回来的，如果有什么意外，我会派人过来联系的。”
俞秀松了一口气：“好，好的。”
俞秀没胡春雨聪明一点，这些事情她压根都没经历过，每次经历起第一次发生的事情来，都难免会有点慌乱。
今天的情绪其实也是靠胡春雨缓慢劝下来的，如果不是胡春雨，俞秀现在大概还在外面哭。
等人走了，胡春雨才重新倒回了床上。
这是第一次，她开始思考这么强硬的把孩子们留在这个城市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这样的压力，确实不是能抗住的。
三个孩子家里那边，因为没有证据也没有动机能证明孩子是凶手，很快，家里便来人把两个孩子接走了。
“唉。”江文昕站在警局门口，看着来接人的车，忍不住感叹了一句，“有钱真好。”
尤若岚跟在她旁边，也感叹了一句：“谁说不是呢？”
俞南之因为心态问题，江文昕和尤若岚一直没敢下手，干耗着把这边孩子的事情处理完，他们才受不了返回去了。
这种案子，没有把人扣下的必要，趁着快下班，江文昕和尤若岚还是想能够把这些事情过一遍的。
处理完遗留在层面的所有问题，江文昕就约着尤若岚进去了：“走吧，我们去看看情况。”
尤若岚放下手里的文件，点点头，进去了。
怕审讯室给人带来压力，没有办法，尤若岚和江文昕悄悄搬来了需要的工具，放在一边，就在刚刚的休息室里对俞南之展开了审问。
“你好。”尤若岚在俞南之对面坐下，从口袋里摸出一包软糖，问，“要吃点糖吗，我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吃这种东西，我感觉还挺管用的。”
俞南之看了一眼，没接，也没推脱，垂眸，继续保持着自己的表情，只是轻轻地吐了两个字：“谢谢。”
“没事。”尤若岚观察了一伙儿，见她终于打开了袋子，松了一口气，问：“方便我问一些问题吗？”
“唔？”俞南之刚刚吃下糖，就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她眨了眨眼，心跳又一次加快。
好久，她喝了口水，才说：“你问吧，没事。”
尤若岚点开前面的记录，问：“是这样的......呃，就是，前面我们问王一若他们的时候哈，问到了一个她们对你做过的事情，然后王一若的答案里，有一个‘强奸’......”
“这件事情，你介意跟我们说一下吗？”尤若岚柔声问。
江文昕坐在旁边，紧张的不行。
这种事情，如果受害人没心思处理，他们是没有办法强制的。
“介意。”周围的声音暂停了片刻，俞南之说，“我真的，真的非常不想提这件事情，希望你们能理解我可以吗？我知道法律，但我真的害怕，真的受不了，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可以吗？放过我吧，真的，求求你们了。”
说到这件事情，俞南之的情绪明显地又变得有点激动，尤若岚和江文昕对视一眼，还是选择了放弃：“好，没事没事，你别急，别急。”
俞南之的情绪像是又缓慢的平复下来了一些，虽然还是有点不太冷静，但已经算是好了不少。
“其他，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俞南之像是怕他们问，又小声快速地重复了一遍刚刚说过的话，“反正有关那个问题我不想说。”
“其他......基本还是校园暴力的那些问题。”尤若岚打开电脑，问，“还有什么问题是没说的吗，这件事情现在已经不止是找李依萱那边的凶手了，还有有关于你们长期受到校园暴力这件事情，我们也希望能够得到处理，能够帮到你们。”
“没了，都是那些事情，还有一些事情雨薇说的可能比我细致一点。”俞南之说，“我记忆力不好，有些事情已经在我脑子里淡化了，然后我......不是很像回忆起她们，所以......”
“好的，没事，我们都理解的。”尤若岚说，“那没事了，先这样吧，晚一点的时候我们先把你们两个人送回去，如果之后还有什么情况，都可以过来跟我们说。”
俞南之有点心不在焉的飘忽，她随口答应了一句：“嗯，好的，麻烦你们了。”
尤若岚放下笔记本，认命的出去了。
糖果还放在桌子上，俞南之的情绪明显已经恢复了不少，她冷漠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糖，平静地伸出手重新打开那个袋子，从中抽了一口放在嘴里，把软糖当成硬糖的放到嘴里含了起来。
确实甜，咬的人牙疼。
江文昕这边刚把胡雨微和俞南之的审讯工作结束，林衍就回来了。
两队人聚在办公室里，林衍看到死气沉沉的江文昕，敲了敲她面前的桌子，问：“醒醒，小同学，别发呆了，俞南之那边你们有问出什么吗？还有王一若他们。”
“没有，基本问不出来。”江文昕把脸贴在桌面上，说，“还是那些消息，然后俞南之很抗拒我们提到强那方面的事情，我们一提她就很激动，这件事情我觉得最后她都不一定会主动过来跟我们说或者是怎么样，哎......讲道理，我也是心疼啊，但老大你说，这种事情我们到底有什么办法啊，我真的是也要受不了了。”
“冷静。”林衍说，“这种事情见到的还少吗？”
江文昕嘟囔了几句什么，林衍没听清，就听见了后面那一句：“你们去家里发现什么了吗？”
“没有，从她们父母口中听到的人证来看，那天晚上胡雨微和俞南之还应该都没有出门。”
“嗯？”江文昕换了个角度，用下巴顶在桌面上，“她们是睡在一起的吗？”
“嗯，后来问的时候好像说是最近才搬的，因为胡雨微的学习比俞南之好一点，凑到一起也有点希望他们能互相帮助学习辅助的意思。”林衍说，“房子确实不大，就是我们回来的时候，在另一边看到了一个废掉的电子器材基地，一些五金类的东西也都有。”
“不排除那里面会有作案工具的可能性。”林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