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找你？”
“嗯？”
等等，感情眼前的风景，是个人？汗死，她这是该有多白痴，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果然是睡懵逼了。
迷迷糊糊地抬头，对上楚砺封那张放大的俊脸，黎小娴有瞬间的恍惚。
继而恢复清明，整个人“蹭”地一下就坐了起来。
“我怎么睡着了？”
幸好楚砺封的反应够快，及时起身。不然这么突然的动作，两人肯定得撞到一起去。
不过难得能看到黎小娴这么迷糊的样子，他心下好笑，也就没有跟她计较。顿了顿，继续自己之前的话。
“我说，有人找你。”
“有人找我？谁？”
跟复读机一样地重复了一边，黎小娴这边才揉了揉眼睛，门口的位置就有阴测测的声音传了过来。
“黎小娴，你这小日子过得倒是挺滋润啊……”
“曦姐……”
自从缅甸毒品贩子事件之后，知道韩相臣肯定会将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自己这里，所以为了安全期间，黎小娴并没有跟老局长那边联系过。
那边也同样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一直没有找过她。
一时间安稳而单一的日子，差点就让黎小娴忘记，自己身上还有重要使命呢，这会儿看到明曦那张脸，登时所有的责任感统统都回来了。
能在出国之前见一下自己人，黎小娴的心情不是一般的激动。有些事情需要提早跟老局长他们通气，明曦出现的真是太是时候了。
就是不知道，她这么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楚砺封的别墅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毕竟黎小娴才不会相信，韩相臣只会监视着自己，而放过楚砺封这边不闻不问。
不过既然能让明曦进来，想必他肯定也有一定的把握，也就没有再去担心安不安全的问题，一下子站起身直接扑了过去。
“曦姐，想死宝宝了。”
动作有点儿猛，直撞的明曦连连后退。看看稳住身体的同时也接住了她，嘴里面却满是埋怨。
“黎小娴你要不要这么生猛？说，最近是不是又胖了？怎么感觉重了许多？”
“哪有胖了，明明是瘦了好么。”
嘴上不示弱地反驳着，黎小娴的注意力却不其然地放到了明曦那个生猛的形容词上。
多少被触动了心底的一根弦，偷偷抬眼望过去，果然就看到楚砺封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呢。
当即回眸，松开抱着明曦腰的双臂，直接改拉住了她的手。
“曦姐你来的正好，我有些事情正想着要好好跟你说说呢。走，我们换个地方去谈。”
换个，没有楚砺封的地方。事关机密，也事关她的心情。
黎小娴选择的地方，是别墅外面的玻璃花房。
因为她自己也亲手照顾过里面的植物一段时间，对这里还挺有感情的。
再说有了玻璃的阻隔，她们的对话声音不容易传出去，却也因为透明度而能对外面的景物一览无遗，避免偷听。
至于花房里面，本身就有郁郁葱葱的花草作为掩饰，加上光线并不是很明亮，稍微用点儿心，就不会让人发现明曦也在里面。
对于这个安排，黎小娴简直不能太满意。
只不过在暗自的得意中，她很快就发现，从出来开始，明曦的视线就一直若有若无地放在她的脸上，似乎是在打量她。
登时有些不解。
“曦姐，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道还怀疑我叛变了啊？”
“那倒不至于。”
没有跟黎小娴一样的开玩笑心态，明曦淡淡地叹了口气，脸色也紧跟着沉了下来。
在黎小娴示意的位置上坐好，才轻声开口。
“这次的事情委屈你了，头儿让我对你转达嘉奖。还让我告诉你，只要熬过了这段时间，后面就好了。”
“是不是又是口头上的嘉奖啊？那老头儿最会玩这一招了。”
毒贩子落网的事情，的的确确对黎小娴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导致她在韩相臣面前暂时失去了信任。
不过若说是委屈，倒也没有那么简单。再说这个变故一早就心知肚明的，也没有什么好意外。
所以对于明曦的话，其实黎小娴也没怎么当真，为了缓和气氛，故意嬉皮笑脸地玩笑。
惹得明曦无奈地白了她一眼。
“好了，你就知足吧。跟头儿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什么见他随便嘉奖过一个人的？就算只是口头上的，也已经很满足了好么。倒是……”
大约是将要出口的话多少有些个难以启齿，明曦一脸的踌躇。犹豫了好一阵子，才再度开口。
“你跟楚砺封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啊？我跟他之间能发生什么？曦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啊？”
虽然对方或许只是随便问问，可加不住一下子就戳中了黎小娴的心事。神经一绷下意识地就张嘴反驳，结果却因为太过干脆反而露出了马脚。
让明曦看着她的眼神更加怪异。
“你怎么激动做什么？”
“激动？好好的我哪里激动了？呵呵呵……”
妈蛋，假笑真是辛苦，脸皮都要抽筋了。明曦一向敏锐，看出什么倪端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不过黎小娴还是有点儿不大服气，垂死挣扎。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这么说来，我的猜测是正确的了。”
淡淡地叹了一口气，明曦映在阴影里的脸看上去有些模糊，上面有什么情绪，也看不大清楚。
不过从她的语气里面，还是听出了那么一点儿惆怅来。
“也没有具体从哪里看出来，就是觉着你们两个之间的相处，有些……”太过和谐。
顿了顿，明曦并没有把那个她不想说的词汇给直接讲出来，而是换上了一副意味深长。
“该说的话，我上次已经跟你说过了。小娴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我也不再继续重复。”
“至于你跟楚砺封之间的事情……或许你们是真的有情，不过眼下这种情况，我希望你首先能考虑到自己的身份跟责任。其他的……万一真的有那么一天，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你的生活也回归到了正途，而楚砺封那边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你再好好考虑你们之间的事情，也不迟。”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明曦心里实际上，还是很反对黎小娴跟楚砺封太过亲密。
倒也说不出来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只是潜意识里觉着，跟那个男人在一起，说不定黎小娴就受伤了。
这个看着精明的女人实际上有多死心眼儿，没有人比她更加清楚。
而明曦的一番话，则是让黎小娴心情瞬间就沉闷了下去。也没有反驳，垂着眉眼就点了点头。
“曦姐，我明白的。轻重还是能分得出来，别担心。”
好像身边所有的人，都在反对她跟楚砺封在一起。
妈妈是因为跟楚家有她所不清楚的纠葛，韩相臣完全是因为个人的原因。
那么明曦呢？仅仅是因为自己身上还有没有完成的任务吗？
怎么也是相处了三四年的时间，黎小娴知道她不会是那种自私的人。那么她多担心的，到底是……
好像有点儿复杂，一时半会儿让人猜测不明白。黎小娴也不想去想了，算是默认了明曦的担忧，转开了话题。
“头儿那边，还有什么指示没有？还有韩相臣这边，我也有些情况需要汇报。”
毕竟除了朋友还是同事，明曦的出现，肯定也不是为了要做她的知心大姐姐的。不管什么时候，肯定是公事重要。
再抬头时，黎小娴已经是一脸的沉静。
既然她都已经这样了，明曦也不好再说什么。就算是有什么担忧跟心疼，也不得不搁在心里。
“头儿那边倒是没有别的话，就是说让你这段时间小心一些。最近市里来了几个日本黑帮的人，好在也没有弄出什么动静，应该就是过来旅游的。还有……”
谈话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前前后后加起来，从明曦出现到离开，不过半小时。
可就算是这样，这次见面的时间，也不算短了。让楚砺封事先安排好的人送走了她，黎小娴脸色微微有些阴郁。
不过当她一脚踏进别墅门的时候，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并看不出什么来。
装修金碧辉煌，灯火通明的客厅里，楚砺封坐在宽大舒适的沙发上，看着手中的iad。时不时还用手指点了几下。
听到门口有动静，才淡淡地抬眸看了一眼。
“走了？”
“嗯，已经走了。”
能在这样的时刻，在她出国之前安排她跟明曦见上一面，多少也算是完成了一点儿黎小娴的心愿。
对于楚砺封这个贴心的安排，虽然嘴上没有多说什么，可是在心底里，黎小娴还是记住了他的好。
也仅仅只是限于作为同伴的好。
有来自妈妈跟韩相臣逼着离婚的压力，还有明曦不着痕迹的担忧，她再也不敢让自己在面对楚砺封的时候，随随便便有所触动。
才刚刚有了活络的心思，不得不重新给封锁起来。
心态调整好了，面对楚砺封时，也就自然多了。没有了之前的各种窘迫，反而能够随心所欲地嬉皮笑脸。
“话说，你就不好奇，我们都说了些什么？”
黎小娴的变化，楚砺封不是看不出来。事实上，从黎小娴的眼睛里面，他多少也猜测出了一些什么。
只不过既然对方不说，他也就配合地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听到问话，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对上黎小娴眼底晶晶亮的期待，顺势点了一下头。
“嗯，好奇啊。不过我说好奇，你就能告诉我么？”
“那必须是不能啊，这可是事关机密。”
终于逮着了机会呛了回去，也算是小小地为这几天连番的郁闷给出了口气。黎小娴心里登时顺畅许多。
果然，人的追求不能太高了，容易满足才是福。不然，她这会儿不是也就不会有这么舒服的感觉了？
瞄了眼身边女人的得意洋洋，毫不意外她这个反应，楚砺封淡定应对，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不过转而，眼底又溢出来了一抹深沉。
“你不能说，那是你的事情。不过我这里刚刚得到一个消息，或许你会感兴趣。怎么样？想好怎么贿赂我开口没有？”
“我感兴趣的消息？”
是了，之前楚砺封出门之前，就已经说过这样的话了。害的她还好奇了好几个小时。
那阵子看到明曦过来，还以为这就是楚砺封所说的她能感兴趣的事儿，不过现在既然再次提起，那就明显不是。
既然是这样……
能让楚砺封刻意拿出来说事的话题，想必肯定不会简单。
指不定就是什么秘密了。联想到自己之前的猜测，黎小娴眉角飞扬，倾身向前，很暧昧地靠近了楚砺封的脸，吐气如兰。
“那你想，让我怎么贿赂你？”
之前因为情绪，外加上在不知不觉当中，多少有些动心的关系，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楚砺封给牵着鼻子戏弄。
既然现在心态已经调整好了，难道他还以为，调戏自己这招，能够继续有用？
不着痕迹地阴测测发笑，才楚砺封搁下手里的东西刚刚转眼朝着她望过来的同时，黎小娴猝不及防地出手，直接狠狠地掐上了对方的脖子。
手下力道不轻，半点儿不像是打情骂俏的弄虚作假，反而更像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凶神恶煞的样子，更加逼真。
“妈蛋有什么话你就不能一次性很干脆地说出来？好好的跟人家玩什么神秘？知不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人了，你信不信我分分钟掐死你？”
虽然黎小娴的动作足够的快，可是依着楚砺封的身手，赶在她动手之前避开，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或者是被她掐住后顺利挣扎出来，也并不难做到。
然而事实却是，楚砺封愣是没动，就那么定定地坐着，任凭黎小娴掐住自己的脖子，然后使劲摇晃着。
即使脸色都逐渐有些发红了，也没动作。
搞到最后，倒是黎小娴自己没意思了，悻悻地松开了手。
“真是，假装什么柔弱啊？要是当初你能有这点儿觉悟，我也不会被你追的那么惨了。”
天知道断手断脚的那些日子，她过的有多憋屈。
不过貌似在对方毫不抵抗的态度下报仇，也没有那么过瘾。
随便嘟囔了两句，黎小娴就摆正了自己的姿态。一本正经的样子，看上去丝毫没有为自己刚才差点儿就要了别人命的行为，感到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