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个问题，一早就在黎小娴的心里生根发芽了。只不过那个时候两人合作归合作，关系还远远没有亲密到这个份儿上，所以也不好意思直接问出来。
眼下气氛正好，她一个没忍住，就把深藏在心里的疑惑给说出来了。
意乱情迷的时刻，思维多少有些迟钝。当她意识到在这样的时刻，问这样的问题貌似有些愚蠢的时候，好像也已经来不及挽回了。
近在咫尺的距离，楚砺封眼底有恼怒的火苗在跳动着。脸色更是一点一点地变得僵硬，危险地慢慢收紧了瞳孔。
咬着牙的动作，更是显示出他的不悦。
十分，非常，相当的不悦！
“黎小娴，你这是要故意逼着我好好收拾你？嗯？都已经这么长的时间了，我对男人感兴趣，还是对女人感兴趣，难道你还不清楚？还是说，我不够努力，才会让你到了现在，还能产生这样的疑惑？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再接再厉好好努力了。
作为一个男人，被自己的女人这样误会，基本上已经能上升到耻辱的高度，如果不能让她好好记住这次的教训，又怎么会对得起楚砺封这三个字？
一开始还顾忌着对方的感受，维持着和风细雨的温柔，可是既然已经这样了……
温和不再，剩下的，只有最原始的冲动。单qiang匹马征战沙场攻城略地，很快就让某个不知死活的女人低声哀求。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重重地点，狠狠地磨，明显是这一夜都不想让她好过了。
本来就是个饿了好多天的，结果没想到在进食的关键时刻，还被激怒了。
后果如何，不用想象，黎小娴已经完全一力承受了。不仅仅是有苦难言，而是……压根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光是叫喊，就已经哑了嗓子，更加别说被肆意调教的各种羞耻了。
不过在被做到生生昏迷过去的前一刻，在仅有意识的驱使下，黎小娴还不忘记满心懊恼地悔过，以后这样危险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做了！
虎口拔牙，何止是危险啊，这种教训，估计在短期之内，绝对足以让她记忆犹新！
其新的程度，基本上就是第二天在浴室里，让她足足问候了上千只草泥马。
不管楚家那些人在老太太面前都说了些什么，暗中又都做了些什么，都没能挡得住楚砺封的脚步。
本就是蓄谋已久，一旦开始，势如破竹。
只是稍稍关注了一下，黎小娴就知道，自己在新加坡享受的日子，不会太远了。
而她跟楚砺封之间的事情，就算是再怎么不情愿，也到了应该解决的时候。唯独想到老太太，还是觉得很对不起人家。
这天楚砺封难得空闲，休息在家没有出去。黎小娴也就瞅准机会，预备要跟他好好谈谈。
依旧是在二楼的书房里，进去的时候，楚砺封正在手机上处理事情，看上去还挺要紧的。
也就没有打扰，四下转悠起来。
楚砺封的书房，黎小娴并不是第一次进来。只不过因为前几次的心里，都没有想这次这么乱而已。
心烦意乱的滋味，不好受。如果乖乖待着，她肯定得憋死。既然楚砺封的样子看上去一时半会儿也没有空理她，干脆就站在书架前翻看起书本来。
顺手抽出一本，随意翻了翻，有什么东西从眼角的余光里掠过。
心下好奇，倒翻回去，却是一张照片。上面的人……稍微关注了一下，黎小娴蓦然怔愣。
那张照片只是个侧影，而且有些模糊。看上去年代也挺长的，至少也超过了二十年。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可黎小娴却莫名就觉得那张照片上的人有几分熟悉。
只是自己的记忆里面，却又的的确确没有这个人的信息。
不过既然是楚家人的话……
想必应该是上次收集楚家人信息的时候，在哪里随意扫过一眼，所以就在脑子里面留下了痕迹的缘故吧。
无关紧要。
只是……
看了眼照片上的侧影，再转而看了看垂眸看着手机的楚砺封，黎小娴晃了晃自己手里面的东西。
“这上面的人，是谁啊？”
被她的声音惊动，楚砺封抬眼望过来。
本来是再自然不过的动作，可是在触及到黎小娴手里的东西时，脸色微变。
再三确定了黎小娴脸上出现的，只是正常的好奇，才有淡淡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而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别有意味。
那一眼的眼神有些奇怪，包含着太多的东西，让黎小娴一时之间完全捉摸不透。
而且这也是她在楚砺封这里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眼神，禁不住有些诧异。
“怎么啦？”
难道……是照片上的这个人身份很敏感？
还是他对楚砺封来说，意义非同一般？
不然，也不会被这么精心收起来了。既然是这样的话，那自己随随便便就给拿出来……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看那本书，然后……”
“没关系。”
看出她的歉意，楚砺封淡淡开口原谅。眨了一下眼睛，其中令人捉摸不透的复杂情绪瞬间不见。
反而罩上了一层，让人同样看不懂的阴郁。
“他是我的父亲。”
“……你跟你父亲……长的好像都不怎么像。”
什么运气？随随便便翻出一张旧照片，就是人家的父亲？
虽然从照片上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可感觉上两个人还是有很大的不同。不过既然是楚砺封的父亲，那应该也就没事了。
不算犯错。
黎小娴登时放心。
结果没想到，她随口化解尴尬的一句话，却引来了楚砺封下一句的解释。
“名义上的。”
“额……啊？”
经过了上次醉酒的坦白，黎小娴已经知道其实楚砺封并不是楚家的嫡亲子孙。
所以现在听到他说名义上的父亲，也就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有些出乎意料。‘
本来还以为他口中的父亲，指的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结果没想到，也是一个楚家人啊。
不过心里倒是立马恍然大悟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怎么都没有看到他的人？”
虽然不知道这中间到底经过什么样的曲折，不过能让楚砺封这样一个并不是自己亲生儿子的孩子，成为楚家的继承人，想必照片上的这个人肯定也不一般了。
说到底，也是楚家的隐秘事儿。
就算是好奇，也仅仅持续了几秒钟。黎小娴很快就收敛了自己的心情，并没有要故意探听人家隐秘的意思。
那句话，也不过就是顺口问问。
结果没想到，她的问题，却让楚砺封眼里的阴郁，更加深了几分。
“他已经不在人世，很早就去世了。”
“额……对不起。”
原来是这样，难怪了。
没想到自己无意中戳中了他的伤心事，黎小娴这会儿是真心觉得愧疚了。
对上她的眼，楚砺封倒是逐渐恢复了平淡，微微摇头，继续将自己的目光投到了手里的手机上。
“没事。”
毕竟是已经过去很久的事情了，没必要再去计较。
至少，现在还不是计较的时候。
看到他这个态度，黎小娴总算是彻底放心了。只是在收好照片的同时，心里还是微微奇怪了那么一下。
既然是楚家人，又是楚砺封名义上的父亲，那肯定也就是楚家老太太的亲生儿子了。
以前……也是楚家的继承人吧？
这样一个身份不一般的人，就算是过世了，也没道理一点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留下吧？
虽然前后不过个把月的时间，可是有了老太太的默许，楚家这个城堡里里外外，她但凡能去的地方，几乎都逛了个遍。
然而除了楚砺封这里的这张，还不是正脸的照片之外，其他地方居然什么都没有。
就好像楚砺封这个名义上的父亲曾经生活在楚家的所有痕迹，都被人有意识地抹掉了。
多奇怪的事情。
尽管知道对于已经不在人世的人来说或许有些不敬，可是黎小娴还是没能管住自己一颗八卦的心。
既然楚砺封忙着手里的公事没空陪她聊天，干脆就扯了个抱枕，窝进舒适的沙发里面脑补豪门狗血去了。
继承人，早逝，被抹掉了生活痕迹，一个虽然只是名义上，却破天荒地做了家族的继承人，并且顺利拿到继承权的儿子……
这些因素综合起来，故事的大概轮廓很快就在黎小娴的脑海里面生成。
想的太入神，黎小娴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两只眼睛正在闪着贼光。
还是楚砺封察觉到不对，抬眸看到她一脸的古怪，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这不开口倒好，结果一开口被刺激了一下，也不知道黎小娴到底哪根筋不对了，不经大脑的一句话直接就脱口而出了。
“其实你是楚家的私生子吧？”
也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让楚老太太最后接纳他。
毕竟骨子里面流着楚家的血呢。却也因为他出生的并不光明正大，所以并没有明面上的支持，只是看他自己的本事。
至于他父亲……或许也是因为有私生子这个原因，被老太太所厌弃，或者说是，他的死，其实跟楚砺封的母亲有关？
然后……
有那么一瞬间，黎小娴是真的觉得自己真相了。
却没想到，听完她话语的楚砺封同一时间，目光阴沉地杀了过来。
“黎小娴，你够了。”
声线异常严厉，神色凌然。眼神更是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甩了过来。
就在黎小娴以为，对方会扑过来直接掐死她的下一刻，楚砺封却蓦然起身，抿紧唇角一言不发地出门了。
“砰”地一声房门被重重摔上的响动，吓得黎小娴哆嗦了一下。继而扁了扁嘴，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记耳光。
“惹祸了，叫你丫的嘴贱！”
以后再也不看什么总裁豪门的，简直是坑人。这下，应该把楚砺封给得罪惨了。
既然对于楚砺封掌握了楚家大权，楚老太太暂时也没有要干预的意思，干脆就连公司都不去了，只一心一意地呆在家里面修养。
自然，对这个城堡里面任何人的一举一动，也就心知肚明。
所以，在楚砺封摔门离开才过去十多分钟，就出现在房间门口的老太太，黎小娴真是一点儿也没感到意外。
“小娴啊，怎么啦？你这是跟封儿吵架了吗？怎么听佣人说，他刚才出去的时候脸色不好？”
既然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会让楚砺封的掌权动作格外顺利，对于任何跟黎小娴有关的事情，老太太自然不敢松懈。
虽说问话的时候看上去很随意，不过眼底的严肃，却让黎小娴半点儿都不敢大意。
生怕又横生枝节，搞出什么不必要的事情来。不过却还是架不住心里的好奇，斟酌了好几分钟，才犹豫着开口。
“没吵架，就是我刚才没说对话，把他给惹毛了。奶奶，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其实刚才在楚砺封的身上，黎小娴就已经基本上得到了教训，知道他那个神秘的父亲，可能真的是不能提及的话题。
不仅是对楚砺封而言，就连老太太这里，甚至是整个楚家，也一样。
只不过老太太对她一向很好，说不定……能够破例呢。还从没见过不过是提了一下一个人，就能让楚砺封失态到那种程度的。
这段时间，也是在楚家被宠坏了。尽管知道自己冲动了，可终究还是没忍住。
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好奇害死猫了啊。
反观老太太，原本还有几分严肃的表情，听到这个解释，则是有些愣了。
“你惹毛了封儿？这倒是新鲜。”
自从他们这次回来，楚砺封对待黎小娴的态度，老太太都是看在眼里。不然，也不会仅仅凭着这丫头的几句话，就真的放心。
她活了这么一把岁数，看尽了世间百态，在看人这一点上，很少走眼。
楚砺封对黎小娴的感情，不像是假的。那些宠爱，也不太像仅仅只是伪装出来的。
既然在这么容忍的情况下，还能把他给惹毛了，也不知道这丫头到底都干嘛了。
好在，不是两个人吵架，关系出现问题就好。
听到回答之后，老太太安了心。也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对方后面的话上。
并没有察觉出黎小娴的小九九，态度依旧是慈祥和蔼。看着眼前的女孩子，笑出了一脸的皱纹。
“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说就好了。跟奶奶不用这么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