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太阳刚抬起头，伤痕累累的聂冬至回来了，他胸口不断往外冒血，刚回到房间就半跪在地上，低头抬不起来。

瑞瑞听到声音急忙赶出来。坏的预感一次都没有错过，聂冬至回来了。似梦似醒的蹲在他身边，声音慵懒：“你还好吗？”

聂冬至抬偷看她，用尽全部的力气，比黑夜还黑的眼缓缓闭上，身子笔直的倒向她。

瑞瑞跪在地上接住他，迟疑一会儿，小脸皱成一团，一副快哭的表情，抱怨道：“你的血……弄到我衣服上了。”

幸好聂冬至昏过去，不然非得被她气得吐血。

他直接睡到第二天清晨，睁开眼看到灰蒙蒙的床单上蒙上一层破布蚊帐，帘子也被换过，电光火石间怀疑自己走错房间。

“你醒了，快来喝点水。”瑞瑞冒出来，高高的额头掉了几缕碎发，眼下一片乌黑显然没有睡好。

聂冬至并不急着接过，蓄势待发的眼眸盯着墨青色的茶杯，浓眉压低，空气都冻结。“原来的象牙杯去哪了。”

粗枝大叶的瑞瑞并没有发现男人快要发作的脾气。骄傲的献宝：“我收起来，那杯子喝两口就没了，你看我新买的杯子又大又保温，还有还有……”她拿起‘破布蚊帐’的一角：“这可是好东西，纯白镂空被单，既能防尘又美观，边缘处还有流苏，今年最流行的款式。”又扬起橙色的帘子布：“你的性格太阴暗了，要多看色彩斑斓的东西，有益身心健康。”瑞瑞正打算去拿新买的来不及拆的宝贝给他看。

纤细的手腕就被聂冬至反扣住，“程瑞！”聂冬至忍无可忍地把从被子里走出来，他一把拽住瑞瑞的衣领将她拖到自己面前，两个人四目相对，几乎到鼻尖对鼻尖的程度。

瑞瑞能看到男人眼中的熊熊火焰快要把自己烧焦，后怕的缩脖子，害怕他失控会掐死自己。

但聂冬至惨白着脸盯着她惶恐的小脸看了很久，低沉的问了一句：“知道了吗？”

瑞瑞忙不迭的点头。心里纳闷，知道什么？

聂冬至额头青筋暴起，慢慢松开手调整呼吸像是在极力克制自己。

逃出魔爪的瑞瑞松了松衣襟，咳嗽两声。她本来想扫腿就跑，又觉得这么做太没骨气，硬着头皮站着。

“第一，不要试图动我的东西。第二，给你半柱香时间把房间恢复原样。”他发出指令，不容置疑。

程瑞瑞一想自诩是有骨气的人，但是骨气也不能当饭吃。尤其是聂冬至旁若无人的坐在圆椅上开始擦剑，剑眉竖起。

她惹不起的。

早知道就不该管他，任由他自生自灭。

程瑞瑞手脚利索的卷起床单，换上原来沉闷的帘子。

拿出象牙杯替换墨绿色的大杯子，房间又变回原来的样子。

“你满意了吧！”程瑞瑞在心里把他从头到脚骂了一遍。

聂冬至看她脚边还有一个袋子，装的鼓鼓的。用剑指：“里面有什么？”

瑞瑞故意跟他唱反调：“有什么也跟你没关系。”

聂冬至手腕一动，拿剑就指向她。

程瑞瑞灿若星辰的眸子染上怒火，“都是装扮房间的东西。”她故意说的很大声，发泄心中的不满。

聂冬至从椅子上站起来，左手持剑指着程瑞瑞，右手徐徐打开包裹。

“你凭什么看我的东西。”程瑞瑞又急又气，那柄剑又在她的喉咙口，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瞎嚷嚷：“不许看！”

为时已晚，聂冬至已经打开了，一卷医用胶带从里面滚出来，接二连三……

底下还有两本书。

《医术大全》、《疗伤秘籍》

聂冬至微惊，用脚趾头像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极其冷静，简直像故作镇静。“我以为你讨厌我。”

“你这样谁会喜欢！”有一种丢脸的情绪涌上心头。

这种情况好比，路边的野狗对你狂吠，你却给狗倒水喂食。

“你还不把剑拿开。”程瑞瑞急了，脸涨得通红。

聂冬至没有为难她，收回剑鞘。

看着她收拾包裹往外提，还多此一举的说：“你别乱想，跟你没关系。”便气鼓鼓的走了。

被阳光抛弃的阴暗屋子终于有了温度。

她的背影消失已久，聂冬至依然保持同样的动作，过了好久缓慢的看向窗外。

挡住阳光的绿色藤芒不见了，温暖的阳光穿梭于微隙的气息。弥漫着的紫檀香味，把天地间一切空虚盈满在他小小的屋内。

穿梭于夜间，他都忘了上次看太阳是什么时候。

太阳原来就很温暖，还是温暖就在他身边。

抬起手腕，往上拉，露出一小节结实的肉块，还有被纱布包过的伤口处有漂亮的蝴蝶结。

碧波伴清澈的眼神，洋溢这淡淡的温馨，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

因为聂冬至的事情，瑞瑞心情本来就不好。看府上张灯结彩，她随便抓了一个人问：“有什么喜事吗？”

“晚上设宴招待未来姑爷。”

“谁？”程瑞瑞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自然是八王爷！”他又去忙活。

没有比现在更让她糟心的事了。程瑞瑞失魂落魄走在羊肠小道，和迎面走来的人撞到也懒得多费口舌。

“程瑞！”有些熟悉的声音。

瑞瑞这才看他。聂惊蛰？“是你啊！”瑞瑞敷衍的回他一个笑脸。

她正准备走，聂惊蛰挡在她面前，本就明亮的眼睛发出光芒，如同天空最亮的星星。“程瑞啊！你长得真像姑娘，白白净净，都看不到毛孔。”

一股寒气流过心头。难道被他察觉了，她想笑打破尴尬，试了几次嘴角都僵硬的厉害。

聂惊蛰煞有介事的盯着她，“你帮我一个忙。”

瑞瑞手脚冰冷。“……什么？”紧张的吞咽口水。

有被害妄想症的聂惊蛰看四下无人，凑近她：“最近八王爷屡遭暗杀，我怀疑今晚的宴会刺客也回来。”

瑞瑞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聂惊蛰无可挑剔的嘴唇一张一合：“我希望你能混在歌姬中保护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