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惊蛰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惹怒八王爷，不敢贸然开口，他印象里的八王爷温文尔雅，是位谦谦君子，怎么一下子变成暴怒的野兽。

他正为难时听到男人不可反驳的声音。

“后院不用收拾。”墨卿城压下心中的怒火，冒火的眼睛盯着程瑞瑞说：“她跟我住。”

瑞瑞：“凭什么？！”

仙儿：“皇兄！”

趁大家有话不能好好说的时候，聂惊蛰悄悄坐在圆桌最后一个椅子上，心满意足。

刚坐下，三个人不欢而散，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临走前墨卿城还交给她一个任务，把程瑞带过来。

天生劳碌命的聂惊蛰只要去找瑞瑞。

这混小子竟然把门反锁了，聂惊蛰站在门外苦口婆心的劝：“程瑞快跟我走吧！得罪八王爷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瑞瑞在里面装聋子，拿着医书心不在焉。

躺在床上的聂冬至听了会儿，基本上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音色低沉：“你的书拿反了！”

瑞瑞没好气的说：“我故意的！”

“我也是故意。”他说。

瑞瑞低头看书根本就没有拿反，她脸上挂不住把书往地上一摔，内心的烦躁不仅没有减少还有上升的趋势，就像烧熟的水沸腾不已。“你诚心找我不痛快是吗？”瑞瑞瞪他。

聂冬至薄唇紧闭，那双眼睛幽幽的看着她。

瑞瑞厌恶万分的撇开视线。

门外的聂惊蛰听到里面的动静拼命捶门：“程瑞你对冬至做了什么，快开门！”他听到摔东西声还有瑞瑞骂人的声音，还以聂冬至正在被暴打。他不得已去找人把门撬开。

外面终于安静了。

聂冬至眼神冰冷，说话也没有温度：“你喜欢墨卿城。”

“放屁！”瑞瑞否认，“他舅舅杀了我爹。”

聂冬至：“你之前不是这么说。”

瑞瑞凶巴巴的说：“我没有！我恨他。”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聂冬至那双眼睛仿佛看透一切，“既然你恨他，为什么不杀了他？”

瑞瑞脱口而出：“没机会。”

聂冬至挖了坑，就等她跳进去。男人不悲不喜的声音却透着凉意：“只要你搬过去何愁没有机会？”

就那么淡淡的一句话，却堵得程瑞瑞哑口无言。

是冬天少有的艳阳天，光透过薄薄的窗户纸片打在她身上，衬得她漂亮的脸蛋苍白无力还有一种无与伦比的美丽。

门被打开，首当其冲的是聂惊蛰，他进来第一件事情是检查聂冬至是否安然无恙，然后命人把程瑞瑞五花大绑扔到八王爷面前。

他们把人丢在墨卿城的厢房就走了。

墨卿城按了按额头，无力的走向她。怎么觉得自己是在强抢民女。墨卿城帮她松了绑。

瑞瑞连忙跳起来，流光溢彩的眸子正蕴藏怒火。

还没等墨卿城解释，一抹亮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二人不约而同的看过去，是刚从皇宫回来的离落殇，她扶着门沿，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

关于墨卿城在聂府遇刺一事，离落殇特地跑回宫里跟皇后娘娘报平安，还说服皇后让墨卿城参与聂府一案。她一心一意帮墨卿城，想着总有一天他会看到自己的好。

可她不知道墨卿城留下来的理由是程瑞瑞，如果她知道一定不会帮他。

可惜她知道的太晚了，等她再回到聂府，程瑞瑞已经住进墨卿城的厢房。

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多看几眼此人不就是程瑞瑞。离落殇气得浑身发抖，看向瑞瑞的眼睛燃烧着火苗。

有些人天生不对盘，就像程瑞瑞和离落殇。

瑞瑞一向爱恨憎明，扬手跟墨卿城道别：“我看有人不欢迎我，还是先行告退！”小幅度朝墨卿城欠身准备离开。

“瑞瑞！”墨卿城拦住她。

程瑞瑞最讨厌他喊自己的名字，尤其是带着无奈的口气，好像因为自己他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她很生气，而人在生气的时候说出再难听的话也不足为奇。“墨卿城是你要留我，不是我要留下来，你凭什么总是摆出一副我无理取闹的表情。我根本不想留在你身边。”程瑞瑞狠狠地、用力的推开他。

墨卿城的手往后摆又把她抓回来。

程瑞瑞明明往前走，莫名其妙又跑到墨卿城跟前，她气得肺都要爆炸了，一直以来压抑的愤怒不可避免的爆发了。“你松开！”瑞瑞拼命挣扎，踢他咬他，所有能使得上的招都用上了。

可是墨卿城就像没有知觉，站得笔直随便她撒泼。

后来她累了，墨卿城手臂上布满她的牙齿印，那股火焰不知不觉也降了。“为什么不松开？”瑞瑞问，顺便翻了一个白眼给他。

男人姣好的面容，干净的音色：“我不能再松开。”

如果换作是以前的程瑞瑞，早就感动得一塌糊涂。可是现在，她已经脱胎换骨，也认清楚了现实，墨卿城的第一顺位永远不是她。所以瑞瑞能很冷静的说：“可是你偏偏松开过。”

他们之间有一种强大的气场，容不下第三个人。离落殇摸着脸退出房间，走在空荡荡的小路，背影落寞。

墨卿城：“再给我一次机会。”

程瑞瑞：“如果我说不呢？”

墨卿城眉眼一动，松开手。

并没有想象中的如释重负，瑞瑞觉得更难受。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要这样，或许是她无法原谅也无法释怀。

她和墨卿城的感情无法用三言两语来概括。是爱吗？她不知道。能肯定的是，她心里恨过他。

“小刁民，再给我一次机会。”面对程瑞瑞最难做到的就是放手。墨卿城又朝她伸出手，男人宽厚的掌心还有一层厚厚的老茧，是长年舞刀弄枪所致。

瑞瑞还记得他掌心传来的温度，也记得他的手掌抽离后，她身处绝境的彷徨的痛苦。

墨卿城，你也体验一把我的痛苦吧！

她这么想，也这么做。

“可惜我已经是你父亲的女人。”看到他眼中流露出的愤怒。瑞瑞觉得痛快还有被她刻意忽略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