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数时候墨卿城在他面前都是比较文明的，只有当下，她清清楚楚听到他骂了一句脏话，然后摔门离开。

走后没多久，那扇摇摇欲坠的门就倒下了。

响亮的声音让她收回乱七八糟的想法。他凭什么先走了，就像赌气一样，瑞瑞也飞快走出厢房。

没走几步就看到墨卿仙信步而来，看她得意的模样一定是听到他们吵架了。她身后还跟着苦瓜脸蛋蛋，一副刚被她蹂躏过的脸。

“程瑞瑞你就不要白日做梦了，也不想想聂芒种或者离落殇那个不比你强。”她挑衅的说。

瑞瑞心情本来就不好，一言不合就提着墨卿仙的衣领拖到自己面前，鼻尖对鼻尖，眼神凶狠：“警告你最后一遍！不要惹我！”

小公主被她的气势吓到，有顾忌颜面，偏偏要顶嘴。“本公主就是看你不顺眼。”

蛋蛋在边上很担心的咬手绢，小声的说：“放开公主。”心里有隐隐期待有一个人可以狠狠的教训她一顿，所以她的阻挠都是做做表面功夫。

程瑞瑞也没有让她失望，抓着墨卿仙的手腕，给她一个漂亮干脆的过肩摔。

“啊！公主！”蛋蛋赶紧冲过去把她扶起来，看刚才的姿势公主好像是脑袋着地，蛋蛋去摸她脑壳后面的包，不按还好，一按吓一跳，竟然有鸡蛋那么大，幸好没有出血。

可是蛋蛋没轻没重的拿一下，疼得墨卿仙眼泪水都出来了，她刚想骂人，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漂浮在空中。

并不是她昏倒了，是有人打横把她抱起来。

被他抱在怀里就像靠在一堵墙身上，墨卿仙努力看他，却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她可能撞伤了脑子。这是她清醒时候最后一个念头，之后整个人靠在这堵墙上昏昏沉沉。

蛋蛋认出了这个男人，是之前在皇宫轻薄公主的人。她那手指着一些黑衣的高大男人，痴痴地喊：“小淫贼。”

然后被男人用极其瘆人的眼神瞪了，蛋蛋有悻悻低下头，乖乖闭上嘴。

程瑞瑞没控制住自己，把金枝玉叶摔伤了。她移动到男人身边问：“她没事吧。”

暖暖的阳光打在他身上，背着光仿佛在发光，他的声音很有磁性，显得很稳重，让人感到踏实：“没事，躺会就好。”

程瑞瑞悬着的心终于能落地，圆圆的眼睛看着他问：“聂冬至，她为什么叫你小淫贼？”

聂冬至剜她一眼：“我劝你管好自己，麻烦精。”

“喂！”瑞瑞踢腿踹他，闷声闷气：“连你也不帮我吗？”

身材高大健硕的男人嘴巴抿成一条线，弧度恰到好处。头微侧，看她的眼神就像再在一个撒泼的小孩。

笨蛋，我不帮你就不会来了。

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跟来，也许是看到聂惊蛰把瑞瑞五花大绑给墨卿城的时候，他后悔了。也有可能是看到瑞瑞被人欺负，他生气了。又或者是看到她闯祸了露出害怕无助的表情，他按耐不住了。

这个叫程瑞，女扮男装的麻烦精一直都是爱逞强且聒噪，所以她难得流露出小女儿姿态的时候，还是有一个迷人的。哼，聂冬至从没想过迷人这个词可以用在她身上。

“喂！”他面无表情的问蛋蛋：“你们房间在哪里？”

蛋蛋双手环绕自己，警觉的问：“你想怎样？”

聂冬至恨不得把人丢下，跑去掐死这个想太多的宫女，额头暴起的青筋已经泄露他内心的想法，只是蛋蛋神经太大自动屏蔽了。隔了好久，又冷又闷的男声划破微凉的冬日阳光：“送她回房！”

蛋蛋知道自己会错意，默默走到前面带路。

聂冬至跟在后，走了几步发现程瑞瑞没有跟上来，回过头，似怒非怒的样子：“快死过来！”

程瑞瑞顶回去：“凭什么！”聂冬至本来想说你再不过来我就把人扔了，话还堵在喉咙口，就听到她别扭的说：“我要走过来！”她就快步向他而来，小脸红扑扑的还在闹脾气。

聂冬至转过身，背对着他笑成表情包。

等程瑞瑞到他身边，又收敛笑意。

来到墨卿仙的房间，有暖炉还有阵阵花香，所有家具都焕然一新，种种迹象都能证明府中某一人对她狂热的爱。

等聂冬至把公主放在床上，程瑞瑞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糕点一边嚼一边跟他说：“聂惊蛰是不是瞎，怎么会喜欢她？”不屑的看一眼床上的小公主，除了有几分姿色简直一无是处。

聂冬至：“这本来就没有道理可言。”

正把糕点往嘴里送的瑞瑞手一顿，糕点差点掉了。嬉皮笑脸的说：“别说的你也陷入情网一样。”

聂冬至不说话，又是标志性的苦瓜脸表情。

这才符合他的人物特征，无情无爱。瑞瑞满意的微笑。

临走前。两个人还威胁蛋蛋不许把看到聂冬至的事情说出来，蛋蛋在他们的威逼利诱下瑟瑟发抖只好答应。

走出厢房后，聂冬至和程瑞瑞不约而同叹了一口气。

瑞瑞问：“你叹什么气？”

聂冬至不说话。

“你平时白天都不下床，今天怎么转性了？”瑞瑞跟在她边上，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聂冬至依然不说话。

她追问：“是不是你快发霉了？”不怀好意的笑。

聂冬至停了，用冰冷锐利的眼神看她。“你倒是你傻还是……”看着她无辜明亮的大眼睛，他觉得后半句不用问了，她肯定是傻。

瑞瑞还在等他的后半段，突然男人又往前走了，她赶紧追上去否认，“我不傻！”虽然不知道后半段是什么，前半段她是不会承认的。

聂冬至：“那你就是蠢。”

瑞瑞：“……”

府上偶尔有人看到久卧病床的聂冬至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聂冬至仿佛变成被研究参观的对象。

顶着重压越走越快，在一个路口瑞瑞没有追上来。

就这样，他又顶着重压退回去问她：“怎么不走了？”

这条路的尽头是墨卿城，她目光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