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错过，最残忍的一幕。
暗红色的轿子里走出一个美人，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红色的披风迎风飘扬。
站在她对面的男人，器宇轩昂，眉宇间都是笑意。
两个人相谈甚欢。她觉得眼眶干涩。
吹来一阵风，男人帮女人把披风系的更紧。同样被风吹，她已经泪流满面。
女人先发现了她，长方的眼睛顾盼有神，音调酥软人心，“王爷，她是谁？”
墨卿城跟着看过去，脸上再无笑容，胸口像是被石头狠狠地击中，除了揪心的疼没有别的感觉。
“王爷，你们认识吗？”女人柔声问。
墨卿城的眼睛始终只有程瑞瑞，却回答道：“不认识。”
风把他的话吹到支离破碎的程瑞瑞耳中，她吸了吸鼻子，垂下头，往回走了两步，双腿突然疼痛难忍，她猛地摔倒在地，奋力挣扎了两次都没站起来。
地上了小范围‘下雨’。
墨卿城本能往她那里走，身后娇滴滴的女人抓住他，害怕的说：“王爷，这人好奇怪，我们快走，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看戏吗？时间不早了。”
“哦。”他心不在焉。
女人拉着他不肯松手，将他拖到马车上。
车夫挥动马鞭，车轮子开始转动，他们经过瑞瑞身边，没有一刻停留。
颠动的时候，车窗的一角被拉开一道口子，墨卿城看到程瑞瑞坐在地上已经哭成泪人，她死死咬着手背不肯发出一点声音，纤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
明明匆匆一瞥，画面却清晰的存于他的脑海中。
他甚至能听到瑞瑞的抽涕声，可马车已经行驶一段距离。
娇柔的姑娘叫方若琳，她的父亲是江南巡抚方正，母亲是江南一富的独生女。她是家中最小的女儿，备受宠爱。
墨卿城跟她交往的目的很明确，为求自保。或许有一天她能助自己重回朝堂，到时候也许能母后也救出来，仙儿也能过上正常的生活。
“王爷，你有没有听若琳说话。”女人生气的撅起嘴。
墨卿城想说几句玩笑话缓解气氛，可他连笑都挤不出来，满脑子都是程瑞瑞，他已经不能正常思考。
“本王有东西落下，你先去，我稍后就来。”不等女人同意，他已经迫不及待的翻下马车。
方若琳气急败坏的撩起车帘布，只看到人潮涌动，墨卿城已经消失不见。
她生气的甩开帘子，晶亮的眸子快要喷出火了。
所有人都走了，程瑞瑞毫无形象的放声大哭，声声动人悱恻。
墨卿城，你混蛋。我为了你天天坐冷板凳，你却和别女人谈情说爱，我程瑞瑞再理你就是猪头。
手攥着心口的衣料，用手指拼命搅。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更惨的是脚还疼，她站也站不起来。
瑞瑞哭得嗓子都哑了，叫唤着：“救命！”
她喊得那么小声，还是把人引来了。看到一双黑色的靴子出现在面前，瑞瑞抬头。
鼻头一酸，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又开始翻涌，甚至比之前更甚。“啊！我要回去。”
高大的男人半蹲在她面前，淡淡的说：“早就让你回去。”看她哭得没一块能看的地方。“脚怎么了？”
瑞瑞好像看到了能为自己做主的家长，把委屈一股脑的都告诉他，“我被炭火烧到了。”
聂冬至连忙撩起她的裤腿检查，被烧到的已经变得又红又肿。他幽幽的口气：“不及时就医该残废了。”
瑞瑞被吓得一哆嗦，一抽一抽的问：“真的吗？”
假的！笨蛋！聂冬至被她愚笨的表情打败了，放下她的裤腿，“客房有药，我们回去。”
瑞瑞拼命点头，鼻涕泡泡破了。“等我伤好了，我们就回去，我再也不来碧城了。”
看着她像小孩一样的发言，聂冬至不知该信还是不该信。
胡乱的摸她的头顶，“能走吗？”
瑞瑞委屈的摇头，圆圆的眼睛就像无家可归的小狗，十分可怜的模样。
聂冬至心底柔软的角落被触动，他站到瑞瑞前面，朝后伸出两只手，“上来，我背你。”
瑞瑞看到男人突出的肩胛骨和快要破体而出的肌肉，不安的心渐渐平复。她的小手环住男人的脖子，聂冬至毫不费力的将她背起来。
男人个子很高，瑞瑞还没站得那么高过，出于嫉妒的心里把脸上的鼻涕和眼泪胡乱的抹在他的后背。
聂冬至也没什么，随她胡闹。
程瑞瑞闹够了，趴在他的背上，哀怨的说：“我看到墨卿城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聂冬至继续往前走，耳畔听到她不甘心的说：“除我以外，能成为他家人的人还有很多，之前是我多虑了。”
墨卿城，之前我回绝你很多次，你也令我失望很多次。你我之间早就算不清楚，谁欠谁比较多。
或许不完美的结局最适合我们了。
聂冬至感觉程瑞瑞勒他脖子的手臂越来越紧，他本来想让她松开，脖颈间却感受到冰凉的触感，接二连三，顺着他的脖子没入衣服里。
那句批评语气的话始终没有说出口。
他们走入喧扰的街口。
毫厘之间，没人看到在寂静的后院跑来一个男人，他气喘吁吁的扶着墙直不起腰，深呼吸好几次才勉强站起来，脸上毫无血色。
后门已经空无一人，只看到地上还有一滩水渍，是瑞瑞停留的地方。
他一拳打在墙上，恨自己来的太晚，也恨自己当时什么也没做。
墨卿城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她的客栈，或许是想看看她有没有安全回来。
他问店小二，聂冬至那间房。
小儿随手一指，墨卿城上了二楼。
这里的隔音效果很差，他能听到聂冬至安慰她的声音。谁能想到五大三粗的男人会用温柔的声音和别人说话。
“啊！”程瑞瑞杀猪般的尖叫声，“痛死了！”
聂冬至训斥她：“痛也忍着，谁让你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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