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次，方若琳却变得异常镇定，她不寻常的表现倒是让程瑞瑞有些心慌。
“你以为墨卿城还会来吗？”她得意的说。
程瑞瑞意识到事情不寻常，眼中的笑意全无，变得严肃，“你到底要说什么？”她双目冰冷。
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此刻的模样和墨卿城有多像，都说在一起久了的两个人会不由自主的模仿对方的表情。方若琳再次变得狂躁，她几乎是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他是我的！八王妃的位置也是我的。”
“你别痴心妄想了！”瑞瑞说。
“痴想妄想的人是你！”
两个女人谁都不肯退让。
“李皇后在天牢自杀了，而现在只有我能帮他，你说以仁义著称的八王爷会选择谁！”方若琳步步紧逼。
程瑞瑞节节败退，哑口无言，她紧张的吞咽口水。墨卿城做得出来，方若琳说得对，他一定会选择自己的母亲。
“你为什么能帮他？”程瑞瑞一下子发现关键所在，抓住方若琳额手腕，不让她离开。
江南巡抚赶马来到他们身边，浑身散发出冷冽的气息，“琳儿，时间不早，该去面圣了。”
“是的，爹爹。”她朝瑞瑞紧握自己手腕的手看了一眼，淡淡的说：“松开。”
程瑞瑞看到方若琳身后的方大人攥着马鞭，好像随时就要往她身上来一下，迫于胁迫，程瑞瑞不得不松开手。
可方若琳得意的笑容一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不行，她一定要去找墨卿城问个清楚。
程瑞瑞混出皇宫，直奔八王府。
她刚到门口就看到墨卿仙来回踱步，蛋蛋跟在她后面转。
“发生什么事了，你哥呢？”程瑞瑞的出现就像回到身体的主心骨，毫无头绪的墨卿仙抓着她，眼泪汪汪的说：“我听到宫里来人说母后自杀了，皇兄去查看情况，让我留在府上，怎么办我好担心母后！”
程瑞瑞脸色刷白，方若琳没有撒谎！
她区区一个江南巡抚的女儿凭什么能左右李皇后的生死。
“瑞瑞，我该怎么办？”墨卿仙抓着她的手，就像溺水的人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什么怎么办！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带着府里，还不去天牢看你母后！”程瑞瑞真想把这窝里横的丫头好好骂一顿。“跟我走！”瑞瑞带着她去天牢。
墨卿仙乖乖跟在她后面，本能的转动手中缠绕的佛珠。
天牢内
因施救及时，李皇后已无大碍。
她脸色苍白，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用一双蜡球似的呆滞的眼睛望着自己心爱的儿子。
墨卿城坐在她的床边，其实就是一叠稻草上，他从来不知道母后的日子如此难过，这里暗无天日，还有鼠蚁在爬，连喝水都要看人脸色。“母后，儿臣不孝，让你受苦了。”
李皇后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吐出一句完整的话，“城儿，母后告诉过你，娶方若琳，借助方家的势力东山再起。”
墨卿城不敢直视她略显吃力的脸，“母后有些事情，我控制不了。”
“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李皇后气极了，剧烈咳嗽。
墨卿城坐着帮她顺气，低着头看不出清楚他的表情。不难想象他的心情有多复杂，一面是养育自己的母亲，另一面是难以割舍的爱情。
“城儿。”李皇后抓着他的手腕，没有厚重的装饰，她也变老了，眼角有丝丝皱纹，声音虚弱：“区区一个程瑞瑞，还不足以牵绊你的脚步。”
墨卿城看着母亲沧桑的手，心情沉重。他喃喃：“我一直很清楚该做什么。”
李皇后眼中露出欣喜的表情，“城儿。”
墨卿城抬头，深不见底的潭水，“就是因为太清楚了，才会一次又一次松开瑞瑞的手。那滋味不好受，母后，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真心爱过一个人，如果你有，你一定知道割舍他，这里会有多痛。”他指着自己的胸口，“我不能没有瑞瑞。”
他以为自己可以很洒脱，但他错了，他根本做不到，没有程瑞瑞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度日如年。
但他抱着程瑞瑞，而不是梦中的虚影，才觉得自己是完整的。
李皇后没想到儿子会说出这番话，震惊不已，久久难以回神。“那你舍得将母后留这里？”
墨卿城没有直接回答，将她的手一点点拉开，目光坚定：“母后，人总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误负责，不是吗？”
看着他走远，李皇后连喊他的力气都没有了。母后，你有没有真心爱过一个人？这句话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爱过谁？
直击心灵的问题。她年纪轻轻就嫁给墨元彻，她也曾懵懂无知，想做他的唯一，可是为什么他就是不喜欢她，情愿混迹青楼和乱七八糟的女人厮混，也不愿意回太子府跟她待在一起。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渐渐地，她变得偏执，变得狠毒。她不择手段的想把他留在身边，墨元彻也感受到她的变化。
“你让我觉得恶心。”那天她不小心打死了一个宫女，夜不能寐，鼓起勇气去找墨元彻，可他只说了这七个字。
好！既然我在你心里已经是这样，那我们谁也不要好过。
在互相厌恶的一年又一年中，她变得杀人如麻，不择手段。
墨元彻只当她本性如此，可他根本不知道，以前的她也是天真无邪的小女孩。
她是打从心眼里恨他，可是墨元彻死的时候，她哭了。
甚至希望时间可以倒回去，回到他们不死不休的时候。
那滴泪不是缅怀墨元彻的，是祭奠她逝去的善良。
她曾去他的灵堂看过一次，夜深人静的时候。
他安静的躺在棺木里，被钉得死死的。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摸着棺木的边缘，“墨元彻，这辈子就算了，下辈子我不愿意再和你相见。”
再恨他，皇宫里也只有他一个男人。再恨他，也无法忘记二十年前他站在树下舞剑的样子。再恨他，也无法不去想他。
这也是爱吧，毕竟我是留在你身边最久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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