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瑞，家丑不可外扬。”他眉头微微蹙起，言语中透着无可奈何。

这个表情，这个语气……让她想起了墨卿城。

就冲聂惊蛰这个表情，程瑞瑞的气一下子烟消云散，有的只是深深的心痛。

聂惊蛰安抚程瑞瑞后，转身对妹妹和母亲发火，“芒种，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母亲你一味包庇她只会让她越陷越深！”

聂母松开女儿的手，闷闷的说：“程瑞瑞害死冬至，这一报还一报，我们扯平了。”

这说的什么鬼话！聂冬至的棺材她都压不住了好吗！程瑞瑞正准备上去和聂母大战三百回合。就被聂惊蛰一声吼吓住了。

“母亲！你还要我说多少遍，冬至的死和瑞瑞没有关系！冬至愿意为她而死，是冬至自己的选择。当时如果换做我们任何一个人，冬至都不会为我们牺牲，因为我们这些家人还没有程瑞瑞对他好！”说到这里，聂惊蛰有些哽咽，“以前冬至活着的时候，最让他心寒的就是家人，我们凭什么站在道德制高点去批判别人？”

状元郎的话总是引人深省。

就连嘴硬的聂母都羞愧的低下头。

“你们好好想想！”聂惊蛰走了。

在他转身的时候，程瑞瑞看到一滴泪从他眼眶落到地上。

聂惊蛰都走了，她们母女三人更没有留下的理由。

“芒种，白露，我们走。”聂母带着两个孩子离开。

程瑞瑞却看着地上没有消失的泪若有所思。或许在聂家还有人关心聂冬至的，希望他在天之灵可以知道，家人并没有抛弃他。

林长治的事情告一段落，他也没有再来府上，连带着教程瑞瑞其他课程的老师都没来过。

这样也好，她也会比较轻松。

只是她想不明白聂芒种有什么理由针对她。

有时候吃早饭遇到她，程瑞瑞就会一直盯着她，想问她吧，有碍于其他人在场。

好不容易有一天她散步的时候遇到路过的聂芒种，程瑞瑞二话不说把她拦下来。

聂芒种不愧是京城第一美女，连生气都那么好看，蛾眉倒蹙，杏目圆睁，“你做什么？”在程瑞瑞面前她连装都懒得装，厌恶的神情都写在脸上。

程瑞瑞才不管她什么表情，腿踏在石头上，学着土匪的模样说：“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钱。”

聂芒种对于她无赖的行为十分不齿，冷哼一声。

程瑞瑞又说：“钱，小爷不要，只需回答我一个问题即可。”

斜视看桐树的聂芒种终于把视线集中到程瑞瑞身上。

她放下叉腰的手臂，难得正经的问：“你为什么要针对我？”

聂芒种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她仰天大笑，再看她时，眼中没有半点笑容，只有深深的厌恶，“程瑞瑞，你真的不知道吗？”

程瑞瑞一脸茫然，“我真的不知道。”

聂芒种眼中的恨意不断加剧，仿佛她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

聂府的丫鬟毛毛躁躁的跑过来，聂芒种看到有人来了，又换上一副娇弱欲折，有苦难言的模样。

丫头先看看低头抹泪的聂芒种，又看大大咧咧的程瑞瑞。在她心中已经认定小姐被二夫人欺负了。

程瑞瑞也感叹聂芒种的演技，抢在聂芒种更超常发挥之前开口：“你来有什么事情吗？”

丫鬟拍脑袋，慌慌张张的说：“小姐，八王爷来了，人就在外面，您快去看看吧。”之前八王爷还没有失势前跟聂府退婚，为了这件事情老太爷他们气了好久，后来八王爷失势，他们又开心了好久，谁会想到让聂府悲喜交加的八王爷还会再来，而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认为他这次来是找聂芒种。

瑞瑞咬紧牙关，脸色十分难看。

她已经决定忘记他，可是一听到他的称号，整个人就懵了，好像半夜梦到自己掉进黑洞中，有一瞬间她觉得生不如死。叹气的时候，感觉到有一股强烈的视线再看她，瑞瑞抬起头就看到聂芒种眼中毫不掩饰的恨意就快要破眼而出，将她射穿。

程瑞瑞恍然大悟，是她太迟钝了。聂芒种一定早就知道她和墨卿城之间的关系。

这可怎么办，她虽然没和墨卿城在一起，可毕竟曾经是恋人。

她无话可说，理亏的别开脸。

丫鬟看聂芒种没动静，又说了一声，“小姐，夫人让你去前院看看。”

聂芒种从唇齿间发出一个音，“嗯。”她经过程瑞瑞的时候，眼中射出寒冰，“二嫂，可要一同前去？”

“不必。”避嫌的道理她也懂，何况见了墨卿城，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讲不定真的会有辱聂家的门楣。

聂芒种还恨在心，别有深意的说：“希望二嫂说到做到。”回头对丫鬟说，“你随我去前院。”

聂芒种走后，还有几个人听说墨卿城来了，跑去前院看。

而瑞瑞只能羡慕他们，她突然有些感慨，如果当初不曾相遇，他们的境遇会不会好些。

有些爱相辅相成，而他们的爱只能成为对方的绊脚石。

墨卿城，我这辈子就算毁了。我希望你能过得好，比我好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就算你的未来里没有我，我也会祝福你。

前院身为家里最有出息的年轻人，聂惊蛰白衣飘飘堵在墨卿城面前，“不管王爷此次为何而来，聂府都不欢迎你。”之前他退婚一事，闹得满城风雨，差点把聂芒种的名声都毁了，好在后来爆出他要造反之事，才把芒种的事情压下去。

“之前的事，是我处理不当，对另妹造成伤害，我很抱歉。”好几天没有打理自己的墨卿城看着有些狼狈，脸上的络腮胡和眼下乌黑一片，甚至连声音都变得沙哑，看到一代贤王落魄至此，多少会令人唏嘘。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芒种不会见你。”他刚说完。

聂母又涌上前，“惊蛰，怎么说话的。”转头笑吟吟的对墨卿城说：“我已经派人去喊芒种了，她很快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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