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他就是小离的守鶴之人,他以为他只是比同族人资质高一些,福泽浓一些,运气也比其他人高一些而已。”
“后来……小离回来了,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很矛盾……他很高兴,自己身上肩负着那麽重要的职责,也很难受,他错过了那麽多年,以至于……让轻轻你受了苦。”
“轻轻你知道吗……他有好多年,都没有笑过了。”
“我……身为他的弟弟,却也忍受不住岁月的蹉跎,忘记了他笑的模样。”
“他从小便年少早熟,在我面前,也总以长辈自居。”
“我每次回去,房间的暗格里,总会有一些糖人,我问过侍人,她们都说不清楚怎麽回事。但我知道……是他给我的。”
“他从来没有叫过我弟弟,而我,也快忘了该用什麽声调,叫他大哥了……”
双胞胎,却走到这一步。
“如今……我要走了。”
“只是到现在,都未能再见他一面,叫他一声大哥,再看一眼……他的笑容。”
“到底……心有不甘。”
是啊……
明明应该是最亲密的两兄弟,到底为什麽,要走到这一步?
“阿乾,对不起,我……”原本可以用九方城前任城主的身份,命令九方坤出城的,可是……
“我知道。”九方乾闭上眼,无奈笑了笑,“他不肯来。”
“轻轻,这些日子,我想了什麽。大哥他是对的,如果跟他在一起,我身上的灾难就会更多,族长大人之前给我们二人说的话并不是假的。两个守鶴之人在一起,只会水火不容,就像正正相斥一样。”
“他不愿意见我,是在保护我。”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和他,有一个人不是守鶴人,那是不是我们的结局……就会不一样了。”
“最起码,我可以将喜欢这两个字,清楚无误的告诉他……”
喜欢……
是啊。
因为是同胞兄弟,却被迫分离,在求而不得的情况下,会因此喜欢上,也很正常。
“轻轻,再为我,跳一次……祈福舞吧……”
“事到如今,我也想要活下来,活着……告诉他,我喜欢他。”
他的笑容在风中淡了些。
九方不轻看着他微微皱起的眉,知道是他的心病犯了,顿时心中微凝。
站起身,她后退几步,将手中的法杖高高举起……
一如当初在那个冰冷的湖面,她光着脚,翩翩起舞。
为九方乾……祈福。
风中的青年,看着那熟悉的舞,许久,许久,才终于轻轻闭上眼睛。
独独那只苍白的手,紧紧捂着心脏的位置,指骨清晰。
不远处,疯了的妇女,一边哭喊,一边骂着将她拦住的几名西装男,以及身后,那个至始至终,都将目光投放在起舞的人身上的男人。
在妇女身后,还有几名满头大汗焦急不已的医生。
“先生,您让我们过去吧?那位病人支撑不住了!”
“你们放开我!放开!阿乾他不行了!快放我过去!”
“你们这是在杀人啊你们知不知道!快让我们过去!那位病人需要急救!”
“阿乾!!阿乾你不用闭上眼睛啊!九方不轻!不要跳了!不要再跳了!!”
“你看看他啊!看看阿乾……”
一片混乱。
只是正在跳舞的人听不见,而已经闭上眼的人,也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