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心疼庞家？”陈寒清笑问道。

顾长晏笑着摇摇头：“也不是，毕竟庞老太公帮了我这么多年，他年纪都已经这么大了，因为一个小小的赌坊而让名声受损，我心里过意不去。”

陈寒清挑了挑眉，看着顾长晏的眼神也柔和下来，顾长晏还算是个有良心的，不管庞家如何势大，甚至将来还会更进一步，仗着庞太公的身份地位对顾长晏如何如何，但那都是还没有发生的事，如今已经发生过的，那就是庞太公不遗余力的在朝中帮助顾长晏，若是顾长晏不为其说话，那才叫人心寒。

最是无情帝王家，皇室不但对自身周围的亲人情感淡漠，对于臣子更是不必说，无论平日里多磨亲密，玩的多愉快，一旦什么时候臣子做出的事损害到了皇家的利益，紧接着便是翻脸不认人。

或许现在庞家对于顾长晏还有大用处，所以顾长晏仍旧会护着庞家。

“这点你放心吧，他们庞家当成赌坊的背后主子也不会太久，毕竟也只是表面上的现象引得他们如此猜测罢了，只要有些手段，到最后一定会发现他们的猜测是错误的，而且，毕竟庞家在朝中的分量不轻，对于庞家的揣测，若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他们不敢有什么动作。”陈寒清解释道。

在朝政方面，陈寒清或许不如顾长晏来的犀利，但是在做生意玩手段方面，陈寒清与顾长晏还是各有千秋的。

一个人再完美，也没有真正的十项全能，只是各有所长罢了。

“说的也是。”顾长晏说道：“现如今朝中虽然形式越来越明朗，但是庞家对于我来说，还是很重要的，江王那边，虽然常道回了郢都，但是仍旧不可小觑，毕竟是掌过兵的人，即便是卸任之后，在军中也有一定的根基，不是一道旨意就能够消除常道在军中的影响的。”

北境的大军现在已经换了统帅，时间一长，常道在北境军队里积累下来的那些底子，早晚会被淘换掉的。

而顾长晏也是话有所指，常道在去北境之前，也是军中出身，在军中有诸多同僚，即便是他人在北境，军队里的同僚一直都在联系着，现在人回到郢都了，之前的那些同僚联络起来倒是更方便了。

在这个档口上，或许有的人会避讳，但是并不是所有人会对朝堂有诸多敏感，尤其是军中的中层将领，这类人武将出身，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功劳，最是注重军中同袍的情谊，而顾长晏担心的，就恰恰是这些人。

若是叫的上名姓来的大将，顾长晏是不会担心的，因为能在军中混出个名头，屹立在朝堂之上的，都不是些简单的人物，

“常道的事是个信号，陛下也只是在温水煮青蛙而已。”陈寒清笑道：“如今殿下只要做好本职的事情，时刻注意防备着江王就是了。”

常道回郢都，朝中的风向似乎一夜之间就变了许多。

常家，在下了早朝之后，常道自然是回了常府，而江王也借着探望舅舅的借口，来到了常家，一家人在书房里聚首。

常华坐在上首，而常道和顾长御则是分别坐在左右下手。

“此前从陛下那里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但是陛下却是突然下旨，将你从北疆调遣了回来，这当中，不得不让人猜测上一番啊。”常华说道：“如今朝中的局势你们也看到了，你一回来，朝中的风向立马倒向了相王那边。”

“外公，您说，父皇为什么要突然把舅舅召回郢都？”顾长御问道。

常华摇了摇头：“此事陛下未曾与朝臣商量过，旨意就已经出了郢都，现在你舅舅回了郢都，虽然官衔比之前要高，但是实属明升暗降，依照老夫看来，陛下这是对常家起了猜忌了。”

“这.......父亲，不太可能吧，之前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常道说道：“孩儿在北疆一直安安分分，也未曾做什么出格的事儿，而且，妹妹如今是六宫之首，而长御也受到陛下器重，好端端的，陛下怎么会猜忌咱们。”

“或许缘故就在这儿啊。”常华叹息一声：“如此看来，咱们常家，在朝中实在是太过招摇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妹妹如今是六宫之首，我呢？官居右相，而你又在北境掌兵，长御与相王争夺太子的位子，明争暗斗打的不可开交，你们说说，常家如此，是不是在朝中风头太过？”

常道与顾长御点了点头，认同了常华说的话。

“所以陛下也是这么觉得，因此要削弱咱们常家的势力，这么说来，陛下还是没想好太子的位子到底归谁，还在平衡相王与长御之间的势力强弱。”常道说道。

常华点点头：“可以如此说。”

“这么看来，还算是好事了。”顾长御说道：“即便是舅舅从北境回来了，但是宫中还有我母后。”

常华叹息一声：“如今，还是那句话，以不变应万变，宫中让你母后多多照应一番，宫中一旦有什么消息，尽量送出来。”

顾长御虽然是皇子，但是成年的皇子是不允许在宫中居住的，更何况顾长御还已经有了家室，而常家也是外臣，宫中的消息全都要靠常皇后一人来打探，打探到消息之后，送出宫，让常家的人知道，也好早早的有个防备。

现在常道回了郢都，常家几乎是断掉一臂，接下来，也只能暗中尽力的在朝中拉拢朝臣了，一旦朝中局势有变，好歹也能派上用场不是。

宫中，常皇后带着一干宫女在御花园中散步，这两天宫外的消息送进来，说是长公主顾长清根本就没有回师门，而是在东郊的一处别苑住了下来。

这消息还是顾长御告诉常皇后的，之前常皇后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这两天闲着没事儿，越是想这件事儿，心里的疙瘩就越打。

长公主好端端的离开皇宫不回师门，留在东郊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