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南方的三位王爷还并未举起大旗明白地告知天下他们要谋反,昭宁帝也不敢轻举妄动,如若他先动手,被天下文人口诛笔伐的一定是他,因此他也没有在圣旨中说明要白辛言什么时候到达,白辛言一行于是不紧不慢地在路上走着,倒是让自小没出过京城的白辛言看到了许多新鲜的事物。
半个月之后,白辛言到达了归州境内,距离最近的房州不过还有一两天的脚程,这时,京城的消息传来,说是昭宁帝派了使臣快马去宁州,结果那位倒霉催的使臣连同随行人员刚向平昌王说明白了自己的来意就被平昌王丢出了王府,结果还没等他们踏上回京城复命的归程,就在城外不到十里的一个荒郊野外被人砍了个干干净净,只有脑袋被送回了京城······这样一来双方也就撕破了脸,平昌王在宁州城发布诏令,宣布要与平南王、平安王联合,美其名曰。说是因为昭宁帝独宠淑华夫人这个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十多年,冷落中宫皇后,后更是导致膝下没有一位皇子,上对不起天地宗庙,下对不起黎民百姓,再加上今年有几座城池发生了不同程度的旱灾和涝灾,这些账被通通算在了淑华夫人的头上,淑华夫人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要被清的那个“君侧”。
白辛言听京城传来的消息说,现在京城也不安定,百姓也早就看淑华夫人不顺眼了,于是时不时地就有几个民间高手闯进皇宫试图刺杀淑华夫人,几轮下来虽然没伤到淑华夫人却也把她一个深宫女子吓得不轻,直到现在还缠绵病榻下不了床。
又过了一天,白辛言收到了京城传来的八百里加急令,说是平昌王、平南王和平安王率三十万大军杀出了宁州,连下三城后现在即将到达房州,命白辛言马上出发前往房州,无论如何一定要守住房州,朝廷不日就会派来援军。白辛言撇了撇嘴,谁知道这个不日是什么意思呢。把手里的密函随手甩给李敬安,然后便下令全军出发用最快的速度前往房州。
不到一天的时间白辛言的大军就到达了房州城下,房州是昭宁帝的八弟平阳王的封地,平阳王跟手握重兵的平昌王不同,他是众王爷中出了名的不管事,手里也没有养多少兵,若是白辛言来得晚几天只怕平昌王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下房州城。
房州城城门大开,房州城的几个位高权重的官员站在门口迎接,还有不少看热闹的百姓也挤在城门口,看着白辛言身后一眼望不到头的士兵,他们不禁安了心,有这么多士兵在,叛军一定打不进房州城的,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叛军的数量是这些士兵的三倍有余······
“下官见过世子殿下。”众人都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数十年的老狐狸了,一眼就看出白辛言身份不同,也就猜出了白辛言的身份。
“各位大人免礼,是本世子来晚了,让诸位大人受惊了。”白辛言客客气气地说。
一位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的老臣道:“世子言重了,还请大军快些入城,我们安排在外面的探子说今日叛军就要到达房州城了。”
白辛言目光一厉,调转马头,面朝着士兵们高声说:“传我令!大军进城!如有扰乱百姓,不遵军令者,军法处置!”
“世子殿下,我们王爷请您过府一叙。”一个穿着干净,长相有几分清秀颜色的女子在街头拦下了白辛言的马,昂起头来说道。
身边的李正华闻言笑着说:“早就想拜会一下平阳王爷,今日终能如愿······”
那女子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李正华的话:“这位将军怕是听岔了,我们王爷只请白世子一人前往王府相见,并没有说请您一同前往。”
李正华顿时气得咬牙切齿,好一个平阳王,竟敢这么不给我面子,等我回了京城一定要姑母向陛下进言,给你个教训!刚想跟这个女子呛上几句,却被身边的李敬安用严厉的眼神吓了回去,只好轻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白辛言淡淡的颔首:“还劳烦姑娘禀告王爷一声,叛军不日来犯,小侄身为一军统帅断没有此时离开的道理,等到击退了叛军,小侄定会亲自登门告罪。”说罢用力地拽着缰绳调转了马头,头也不回地往城门方向绝尘而去。
那女子虽有些惊讶却也没有说出什么失态的话做出什么失态的举动,显然是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
追云笑着朝女子一拱手,道:“姑娘恕罪,世子殿下素来就是这个脾气,加之战事将临,还请姑娘回去时向王爷代为告罪。”
“不妨事的,这位将军请放心。”女子言笑晏晏“就此告辞,我等在平阳王府静候世子捷报。”女子说罢回身上了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悠然离去。
城楼上,周瑞庭正指挥着士兵们做一些必要的准备工作,镇守城楼的都是从下头选出来的有几分身手经验的老兵,显然对于他们而言这并不是头一次了,因而个个都十分镇定,果然与下面那些新兵蛋子不同。
“世子。”周瑞庭看着从下头上来的白辛言,赶紧拱手一礼“城楼上的事末将都部署好了,世子只管放心便是。”
白辛言微笑道:“我自然是十分放心的,周将军是身经百战的老将了,该怎么做自然要比我这个头一回上战场的清楚。”
大风呼啸而过,吹起了白辛言的红色披风,远远看去如同一面旗帜般飘扬着。
城中,一个蓝衣身影默默地注视着城楼上的白辛言,辛言哥哥,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哪怕,拼上我这条好不容易捡回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