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楚清州跌跌撞撞扯着衣角跑下城楼的背影,白辛言有些狐疑地回头问追风和追云道:“你们认识这位姑娘吗?他怎么看上去很伤心的样子?”
追风清了清喉咙,拱手垂头道:“回世子的话,这位······姑娘是清河公主殿下。”
白辛言更奇怪了,蹙起一双秀眉奇怪的看着那抹渐行渐远的红色流云,喃喃道:“清河公主?咱们大楚还有这样一位公主吗?”
追风和追云对视一眼,识趣的没再说话。
正当白辛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下头传来了叛军鸣金收兵的声响,眼看着天策军想要往前追,白辛言赶紧朗声道:“穷寇莫追,打扫战场,收兵!”
苏轩穿着一身胜雪的白衣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面前的石桌上摆满了各种药材,他不紧不慢地一样一样的拿过来或者切片或者磨粉,动作从容不迫,纤长雪白的手指做着这一切实在是好看的紧。
他垂着漂亮的眸子,小心地把一株千年人参细细的切成均匀的片,骨节分明的手,干净利落的动作。
“既然来了,就别在门外站着了,请进来吧。”他头也不抬地拿过另一种药材开始处理。
话音刚落,一抹红影出现在院门口,披散的发,曳地的红衣,肃杀的气息,狭长的凤眸,紧握的拳。楚清州冷声开口:“是你救了辛言?”
苏轩头也不抬,连手下的动作都没有停顿半分,他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笑意:“没错,是我在绝命崖下采药时碰巧救了言儿。”
他······他管她叫言儿。如此亲昵的称呼,如此宠溺的语气,如此理所当然的态度。楚清州咬住了唇,一股血腥味涌进口腔,腥而微甜,让他觉得恶心。
“阁下就是四皇子殿下吧?”苏轩处理完了最后一样药材,然后伸手捧过精巧的药罐。
楚清州站在一棵已经落光了叶子的树下,轻轻点头:“是。阁下是神医公子苏轩罢?”
苏轩一样一样地往药罐里搁药材,依然没有抬眸:“正是。”
放好了药材,倒进清冽的水,苏轩捧起沉甸甸的罐子往旁边的一个红泥小炉走去,雪白的衣裳上流云纹流动,楚清州知道,这是白辛言衣服上最常见的花样,也是白辛言最喜欢的花样。苏轩熟练地生火煮药,不急不慢的温火轻轻舔着药罐底,药香轻轻散开,两个优秀的男人一站一坐,都没有开口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药罐里的药开始翻腾,发出了“咕嘟咕嘟”的声音,楚清州轻声说:“她怎么了?”
“她挺好的,只要坚持服药调理,再过一两个月就可以恢复如初。”苏轩用一把蒲扇轻轻侍弄着火候,让它始终保持在一个恰到好处的状态“劳四皇子惦念了。”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楚清州的声音蓦然转冷,语气锋利的像一把随时要伤人的匕首。
苏轩轻声笑了,极轻的声音,却让人感到十分舒服的笑声,他说:“没错,她把你忘了,就是这样,四皇子还想知道别的什么?”
刷的一声,楚清州拔出了手中长剑,剑锋直指坐在面前的苏轩,剑气扫过不远处的菊花,原本盛开的金色菊花化作零落的花瓣四散,落进了泥土中。他问:“为什么?”
“碧血玉贞草药性如此,与本公子何干?”苏轩语气淡淡,似乎此事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微末小事,不值得为此有一丝一毫情绪一般。
楚清州眸色锋利,却也无可奈何,他虽没有学过多少药理,可也听说过碧血玉贞草的奇效和它让天下神医都无可奈何的副作用。虽然明白,可他却依旧觉得不甘,为何她没有忘掉别人,偏偏把自己忘了个干净?
“不甘心么?”苏轩抬起头来看着楚清州,似乎看不到面前直指着自己的宝剑,俊秀的脸上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你真的想娶她么?”
楚清州眸色微变,抓着剑的手微微一抖,他轻声说:“当然。”
“就凭现在?你有合适的身份么?你能让她一辈子无忧无虑么?你能护她一世周全么?你能一辈子只有她一人么?”苏轩的声音越来越冷冽,他直视着楚清州慌乱的眼眸一字一句地说“你能做得到吗?”
“我······”
“你是楚昭宁唯一的儿子,日后必定要继承大统,三宫六院在所难免,危险无处不在,你做不到。”苏轩轻轻勾起唇角,挑衅一般地看着楚清州“我却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