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夕颜扭过头不看他,却又点了点头,顾承熙扳过她的脸,带着他的气息的吻落在她脸上,唇上,颈上,混沌间,沐夕颜脑中突然一阵清明,夏真是吴燮的人,他只是一个兵部尚书,若无主子的首肯,怎敢做出此等决断,而吴燮在太宗时便是可与爹爹分庭抗礼的重臣,他又怎会不知银雪的重要?
沐夕颜停下回应他的动作,问道:“夏真降职外贬,那吴相呢?”
顾承熙皱了皱眉,吻上她耳后,“你一定要在此时说这些吗,嗯?”
沐夕颜伸手挡在两人之间,定定地看着他,“我想知道。”
“芷儿有孕了。”
沐夕颜一愣,嘴角缓缓扬起,她知道,这便是最好的答案了,无需再多一个字,再多一个字,就会伤的她体无完肤。
不言独自一人守在书房外,见沐夕颜出来他也习以为常,沐夕颜看着他手中的杏仁茶,微微一笑,道:“让你白忙一趟。”
“也不算,”不言报以浅笑回应她,“喝一盏再回吧,雪大,暖暖身子。”
沐夕颜点了点头,接过茶盏,浓郁的香气让她安心了许多,她仰头饮下,转身离开。
“将军,要去官邸看看吗?”司夏一路上喜气洋洋道。
沐夕颜摇摇头,“有什么好看的,明日搬进去就是了,薛府设灵堂了吗,我去看看师傅。”
“沐将军。”
灵堂中多是薛绍从前的下属或北上时的部将,沐夕颜一一回过礼,便请人将她带到后堂,去见薛绍的祖父定远侯薛靖。
“晚辈拜见侯爷。”沐夕颜恭恭敬敬地行大礼道。
老爷子住着拐杖坐在主位上,听见声音抬头看了她一眼,道:“嗯,不俗,是个美人儿。只是虽说你与绍儿有陛下赐婚,你又与他灵柩在银雪拜了天地,只是终究两家未曾过聘,也未交换过生辰八字,你这媳妇儿我们薛家是断断不敢认的。我已给那日在场的部将都吩咐了,那日的事情不会外传。”
沐夕颜安静地听他说完,才掷地有声道:“婚约虽废,但他依旧是我师傅,我将师傅视作父兄,他不在了,我自然会如侍奉自己的祖父祖母一般侍奉您二老。”
“你可知对于你而言,这会是一个巨大的累赘,帝都中不会有大户人家娶这样一个新妇进门的。”薛靖直直地看着她,道。
沐夕颜抿嘴一笑,“帝都中本就无人敢娶我。”
出了侯府,沐夕颜像是卸下了一个巨大的包袱,对司夏道:“你回府打点移府的事情吧,我去看看秦爷。
“月娘,打两壶竹叶青。”路经月香楼,沐夕颜走进去招呼道。
柜台后的美娇娘闻言抬起,道:“哟,女将军您少见啊,等一下,我这就去。”
听着她脆生生的回应,沐夕颜心情也随着轻松了许多,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不需滔天的权势,也不用泼天的富贵,就收着这么一间小店,也可以过的很开心。
一进暗卫营,沐夕颜便一眼看见苏眉和她身边的浮屠,苏眉在她开口前抢先道:“师姐你来了?君安来见过你师伯。”
“君安见过师伯。”浮屠拱手为礼道。
沐夕颜干笑了两声,一把将苏眉拉到一边,低声道:“你干了什么?”
“白捡这么大个徒弟。”苏眉笑嘻嘻地接过她手中的酒,道,“登基大典那日他与我
斗受了伤,失了记忆,我就把他收到我门下了。”
沐夕颜依旧不太放心,道:“明镜山庄没有察觉吗,你可要知道,他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人。”
苏眉拔开酒壶上的塞子,喝了一口道:“唔,这酒不错。明镜山庄,哼,他们现在已经犹如过街老鼠了,哪里还顾得上他!”
沐夕颜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左右你一直都是有主意的,自己当心。”
苏眉凑到她面前,打趣道:“师姐你也是极有主意的,让我瞧瞧你脸上的鸡蛋洗干净了没有?”
“去你的。”沐夕颜笑骂道,“怎么不见秦爷?”
苏眉朝着刚建起的一座小屋道:“在屋中呢,你们聊我便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