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捧起一件鹅黄色的绣鸢尾花的蜀锦冬裙来，道：“今日小年宫宴，软甲太过拘束了，前些日子陈伯特意命人制了些冬装，便穿这个吧。”

沐夕颜应了一声，继续研究着军情。

采晴给她绾了个蝴蝶髻，发髻间点缀了几支发簪，储琴琴送来了不少的脂粉，采晴略打了些薄粉遮住她脸上淡淡的疤痕，又用簪尾挑了些胭脂在她唇上抹匀，上等的青黛描出一双细柳眉。

“采晴这手还真是巧。”璇玑不由自主地赞道。

沐夕颜抬起头，镜中的女子面若皎梨，口似朱丹，一双杏眸顾盼生辉，鹅黄色的冬装衬得她格外白皙，袖口和领口滚的一圈兔毛让她身上少了几分带兵时的威严，多了一份俏意。

采晴拿起妆台上的那个金镯，套进沐夕颜手中，“姑娘分明生的这般好看，怎么就是这么不爱打扮呢？”

沐夕颜接过璇玑递过来的暖手，想了想又交给她，“还是骑马去吧，我是武将，并非女眷。”

半月台上烧着炭火，暖如春日，沐夕颜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将写好的东西递给温严，道：“大人看过战报了吧，照这个势头下去，开春前后就能攻破玉门防线了。”

温严点点头，打趣道：“若你和黑甲军还在前线，许能快上许多。”

沐夕颜笑了笑，道：“其实黑甲军最擅长的是平原攻击，攻城这些事情，其他人足以，更何况，我不能一点都不为自己打算。”

“是这个理。”温严点头道。

吴燮走上半月台，与汤国维相互行了礼，寒暄几句后纷纷落座，看上去风平浪静，一片祥和。

沐夕颜端起茶盏，揭开后才发现里面不是雨前龙井，而是加了牛乳的杏仁茶。

沐夕颜勾唇一笑，他心中终究还是有她的吧。

“陛下驾到，皇后驾到！”

沐夕颜随着众人起身，在大殿中央下跪道：“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承熙目光落在前排的沐夕颜身上，唇边隐隐浮起了一抹笑意。

宴过三巡，顾承熙走下来，坐在列席的武将中，这当中许多人都曾随他南上，当时没有那么多身份的隔阂，倒也恣意。

谈起当初南上的事，大伙儿都说的起劲，沐夕颜笑着执起酒樽，还未送到唇边，放在几案下的另一只手突然被人握住。

沐夕颜心中一惊，险些将酒撒出，她用余光去瞥顾承熙，却见他神色泰然地同温严交谈，龙袍的广袖刚好挡住了两人紧握的手。

沐夕颜有些红了脸，放下酒樽时，金镯在几案上磕了一下，高座之上的吴湘芷脸色大变，那是姜国前不久才送来的，她想要，陛下说赐给小王爷了，她还不解，小王爷尚未立妃纳妾，赐镯子做什么。

而且她脸上的疤痕竟然这样轻易就消去了，今日远远一看也是个美人儿。

沐夕颜想要寻顾千琴，扭头看去却发现她与段晚亭双双都不在殿中，不禁莞尔一笑，烛火映出她美极的侧颜。

吴湘芷从高台上走下来，沐夕颜忙抽出手，有些心虚地将额边的碎发拨到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