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平兴奋地指着五颜六色的烟花让苏念和顾昀昱看，顾昀昱高出她一截，站在她身后捂着她的耳朵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也是笑的一脸开心。
吴湘沅抱着的顾昀和也想去和他们玩，却被吴湘沅抱得更紧，不让他动。
震耳欲聋的烟花爆炸声中，谁都没能听见大明宫角落中凄惨的叫声。
“真倒霉，别人都能去看烟火，就咱们俩还要去伺候冷宫里那位主子，真是的。”
“好了好了，别抱怨了，当心让别人听见，嬷嬷又要罚你了。”
“这哪还有什么人啊，不过这冷宫里可够阴森的。”
吴湘芷念及好歹是除夕，打发了两个小宫女去给沐可莹送些木炭饭菜去，两人一路走一路抱怨，等到推开门的那一刻，她俩才发现还有更倒霉的。
“这……这……啊！死……死人了！”
惊慌失措的宫女尖叫着跑出冷宫，镇静些的忙去禀告大宫女，消息传到顾承熙那儿，他眸色陡然一沉，轻咳了一声，道：“皇后，你带着嫔妃们去雍华殿祈福守岁吧。阿薰，你随朕来。不言，把晚亭叫来。”
吴湘芷与沐夕颜对视一眼，明白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微微福身，“臣妾遵旨。”
沐夕颜皱起眉，转身吩咐采晴道：“采晴，染梅轩中不是还留了些小烟花吗，你带着昱儿和升平去玩吧，我一会儿便回来。”
段晚亭一坛酒刚刚见底，还算清醒就被不言叫走了，刚走进冷宫院子，呛人的血腥味让他彻底清醒，几乎同时，沐夕颜手腕一翻，将护手变作匕首反握住，警惕地看着如同一张血盆大口的冷宫宫门。
沐夕颜是见惯了生死的人，可如此浓郁的血腥味也让她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进去后借着烛火的光，看见的景象更是让她一愣：
破败的寝殿中，沐可莹衣不蔽体地躺在床上，早就没有了生气，清秀的脸上双目圆睁，像是看见了什么令人恐惧的东西，她的肚子被剖开，鲜血淋漓，一团看不清楚模样血迹斑斑的肉放在她尸体旁边，不难看出是什么。
段晚亭眉头几乎要打成一个结了，这样的场景绕是七尺男儿看了也觉得难以接受。
顾承熙皱起了眉，抬手捂住沐夕颜的眼睛，道：“不许看，出去等朕。”
沐夕颜摇摇头，接过战战兢兢的宫女手中的烛台走到正在查看尸体的段晚亭身边，俯下腰轻轻抚上沐可莹脖子上的伤口，段晚亭看着她，道：“一刀毙命，手法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有点当初咱们做事的意思。”
沐夕颜直起腰，补充道：“伤口薄且深，与之前的朝臣被杀案是一样的，估计……是一人所为！”
禁军和仵作很快赶到，沐夕颜接过宫女递过来的手巾擦了擦手，站到一边去看着他们忙碌，突然她的目光落在那个尚未完全成形的胎儿身上，一瞬间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许多她拼命不愿意回忆起的事从四面八方涌来，当初她被带走的那个孩子，也是这个样子吗？
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沐夕颜眼前阵阵发黑，扶着手边的柱子皱着眉喘气，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别让小姑娘在这儿看这些，扶她出去。”意识混沌间，段晚亭的一句话把她拉出了深渊。
沐夕颜揉了揉头，余光突然瞥见沐可莹紧握住的右手，她快步走上前，用力扳开沐可莹的手，里面的东西再次让她冷汗直冒，若换作另外的人将这两个东西交给她，她必定会骂的那人狗血淋头，可是这偏偏是她自己发现的。
听完宫女汇报的顾承熙走到她身边，沐夕颜想要藏起来已经来不及了，顾承熙从她手中拿过那两个东西，做工精巧的金燕，一个单只的红玉耳坠，这两个东西，都只属于同一个人，而那个人的确有本事做到避开所有禁军悄无声息地杀了人再离开。
“不会的主上。”沐夕颜转身抓着顾承熙的手臂，“这绝对不会是小十八做的，不会的……主上你相信我，一定不会的。”
顾承熙看着她沉默良久，道：“不言，晚亭，你们去把苏眉带来见朕，把那对耳坠也一起带上。”
沐夕颜的心狠狠一沉，他派不言和段晚亭两人去，摆明了便是不相信苏眉的清白了，“主上，小十八为你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顾承熙拥她入怀，轻抚着她的背，安抚道：“放心吧。”
小院内，浮屠看着苏眉笨拙地包饺子地模样，只觉好笑，打趣道：“照你这么包饺子，只怕要明年除夕才能吃上了。”
苏眉抬头瞪了他一眼，嗔道：“我不过是不太熟练罢了。主上说了，等了却了手上的事情，就准我离开燕子巢，到时候我有的是时间学。”
“好，好。”浮屠用沾满了面粉的手在她脸上画了一道，“到时候可不许耍赖。”
苏眉嫣然一笑，道：“你过来，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
院门突然叩响，苏眉皱起了眉，披上披风走出去，见是不言和段晚亭，她愣了一下，“怎么是你们？”
“宫里出了大事，主上急召你入宫！”段晚亭抢在不言开口之前道，“快与我们同去吧。”
苏眉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道：“那你们容我去换件衣服，等我一下。”
“对了，那日宫女出了纰漏，把原本给祺嫔的耳坠子给了你，你将它带上，待会儿顺带给你换一换。”不言叫住她，道。
一走进长庆殿主殿，苏眉立刻察觉出不对劲，顾承熙从来不在除南书房以外的任何地方召见她，今日怎么是在长庆殿。
“属下参见主上。”苏眉看了看四周，单膝跪下道。
沐夕颜走到她身边，轻轻拍落她身上的雪，从她手中拿出那个锦盒，“小十八，你老实告诉我，是你吗？”
“什么？”苏眉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师姐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