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内容……是……是向陛下报丧……敬王殿下被明镜山庄刺杀，不治身亡。”小兵趴在地上，结巴道。

黄百维一下站起身来，揪住小兵的领子，“你说什么？殿下被人刺杀？”

“哈哈哈哈，天助我也，天助我也！”易虎放声大笑了几声，“敬王一死，再无人可阻碍我大军前进！”

黄百维皱起眉，不放心道：“这会不会是王爷的计策引我们上钩？”

易虎嗤笑一声，道：“黄将军，你太过小心了，而今帝都已在你我面前，攻下帝都，宁王殿下登基为王，届时你我二人便是首功，黄将军，你们丰东的要是害怕，趁现在赶紧远退三十里，别让血溅身上了。”

黄百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们丰东大营没有孬种，明日辰时，与京军就地决战！”

月娘看着专心致志地学着酿酒的程卿悦，笑了一笑，道：“王妃，您在我这儿住上一个月，怕是日后敬地的酒家都没生意做了吧。”

程卿悦抬头也是一笑，道：“你还是莫要笑话我了，就我这手艺，王爷不嫌弃就不错了。雅儿这丫头，让她去抓些安神药，这么半天都回不来，别出什么事儿了吧。”

“不会的，这些日子街上日夜都有禁军巡逻，出不了什么岔子的。”月娘扶起倒了的酒勺子，道。

雅儿提着一包药失魂落魄地走进院子，程卿悦和月娘闻声看去，疑道：“怎么了雅儿？”

“哦……王妃，没，没事儿。”雅儿猛地回过神，想要掩盖自己的情绪，却不料一开口就什么都藏不住。

程卿悦放下手中的勺子，走到她面前，“你老实跟我说，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雅儿不敢看她的眼睛，低下头嗫嚅道：“适才奴婢在街上碰见一队禁军，头上都缠着白绫，其中一人是奴婢的同乡，奴婢多嘴问了他一句，他却不肯细说，只说……说……”

“说什么！”程卿悦蓦地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追问道。

雅儿一下子跪下，哽咽道：“说……说是王爷……”

程卿悦只觉眼前一黑，月娘忙扶住她，劝道：“王妃切莫心急，这消息尚未证实，许是弄错了也不一定啊，我待会儿差人去找大统领打听清楚，王妃先回房休息吧。雅儿姑娘，快去将药熬了。”

程卿悦转头看着还未封坛的酒，这是她学着为他酿的祝捷酒，他怎么可以又这么残忍地丢下她，他不是说要她等着他吗，他怎么可能会回不来呢。

月娘扶着她进屋躺下，程卿悦抓着她的手，道：“若王爷真的……段将军想必不会把实情告诉旁人，月娘，劳你亲自去一趟，替我问清楚王爷他究竟怎么样了。”

月娘点点头，道：“好，我这就去，王妃且放宽心。”

程卿悦抚着手腕上的金镯，努力不让眼中的泪水流下来，倘若他真的有事，她绝不独活，如此这般，生死相依。

王爷，妾身会来寻你的。

宁王叛军早已人困马乏，顾承赫打仗这么多年，从未见过沐夕颜这样不要命的将领，她带了那么重的伤，却始终不见她带队回营。

顾承赫招来副将，问道：“追兵还跟在后面吗？”

副将也是疲惫不堪，道：“回殿下，始终跟在咱们身后三四里的样子，只要咱们稍稍慢下来，他们便扑上来咬一口，甚是烦人。”

“沐夕颜这个人，为了皇兄，是可以豁出命去的。地图！”顾承赫阴沉着脸点点头，道。

副将赶紧铺开地图，顾承赫指着地图道：“若将大军迂回带去绮洋河谷，是否可以依托地形渡河甩开追兵？”

副将舔了舔干裂的唇，道：“派出去的先锋军至今未还，估计……凶多吉少。”

顾承赫皱起眉，不可能，难道他真的会输给那个女人，她不是喜欢跟在他后面吗，那好，他跟她玩，“加速前往小泉湾，再向宁地求援，本王一定要皇兄看着他的女人死！”

袁成兴奋得找到沐夕颜，道：“将军，将军，好消息，宁王朝着小泉湾去了。”

沐夕颜放下手中的信，脸上笑意更甚，“他终于糊涂一回了，看来人太累了果然会脑子不清楚啊。传令下去，全军就地扎寨，休养调整。”

“咱们不赶去小泉湾吗？”袁成疑道。

沐夕颜端起茶，道：“不急，他陈汝遥需要一个独自为战的机会。再说了，我若是也累糊涂了，岂不是将你们带沟里去。”

袁成笑了，道：“将军你就是把大伙儿带沟里去，大伙儿也能爬出来。”

“去你的，我能舍得把你们带沟里去吗？”沐夕颜笑骂了一句，“派战马百里加急通知元安守军和玉门军，一旦宁地有大军开出，立刻攻取宁地。谁要是贻误了战机，我军法处置谁！”

“将军，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啊，宁王明明知道小泉湾适宜设伏，他为什么还会去？”袁成走出几步又折回来问道。

沐夕颜笑了笑，道：“宁王此人自负惯了，他必以为我为了对付他会将所有兵力都攥在自己手中，肯定抽不出其他兵力再去设伏。他是想抢先进入小泉湾好埋伏下来对付我。”

袁成恍然大悟，沐夕颜拍了拍他的肩，道：“记好了，兵敌一向，千里杀将。”

沐夕颜简单吃了些东西便也去休息了，这样强度的急行军她已不知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她只是告诉自己，她不能在这些将士面前倒下，她是他们心中不灭不败的战神。

她知道，她是他们的信仰，而他是她的信仰。

三人端着饭菜在沐夕颜帐外犹豫着不敢进去，司夏苦着脸道：“两位将军，饶小的一命吧，这将军是最烦被人吵醒的了。”

“那也不能不吃东西啊。”官岽不由分说地把托盘塞到他手中，“你与将军亲近，快去。”

司夏哭丧着脸看着官岽，又看了看手中的饭菜，“将军要是知道我把她叫醒就是为了让她吃饭，她会劈了我的。”

袁成不耐烦地一把抢过托盘，道：“磨磨唧唧磨磨唧唧的，再怎么样也不能看着她把身子饿坏了啊，我去！”

袁成大踏步地走到帐前，手刚碰到帘子又垂了下来，转身挠挠头，道：“那啥，我突然想起我有娘子了，将军一个大闺女，我再进将军这帐中不合适，不合适。司夏，还得你去。”

司夏撇撇嘴，道：“袁将军你是想起当初你吵醒了将军她一连几日没给你好脸色看的事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