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夜离痕话语中的杀意,陈威一阵心惊。饶是他在战场上浸泡多年,都没有他这么重的煞气。这璃王可不是个好惹的。陈威突然对没有听孙展池的话感到后悔。
倒是孙展池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王爷是说,要对高焰出兵?”
“没错。”夜离痕声音不大,但对几人来说却是比雷鼓还响,一直站在身后的两个年轻校尉一脸激动,跃跃欲试,就连白长风的眼睛也亮了。
“既然王爷心中有数,末将谨听王爷的吩咐。”陈威在夜离痕锐利的目光下败下阵来。他可是领教过这个小霸王的性子的,几年过去了,只会越来越霸道。
陈威掀起帘子出去时,只看到原来守在门口的士兵直直地站着,没有一点反应。陈威将气撒在这两人身上,一巴掌就朝其中一个脑袋上招呼。
“小兔崽子,怎么看着的,刚才叫那么大声都没听到?”
两人浑身一震,像是突然醒过来了,连忙跪在地上:“将军饶命,小的不知怎的睡着了。”
陈威也不敢在这里惩罚人,只好随便骂了两句就走了,倒是孙展池临行前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年轻男子。
天枢看了他一眼,转过头不予理会。
……
转眼已经过了三个月了,左笙的身子越发地重了。如今她只能每日陪着太妃在后院走走,看看书,记记账,有时候做几件衣服,其余什么都不能做。就连府上的事务都交给了郑管家。还记得郑管家结果府上库房钥匙的时候,那一脸的生无可恋。
好不容易将包袱丢出去了,结果又回来了……
左笙只是不好意思地笑笑,她还是留情了,毕竟璃王府的私产还是自己在管。
左笙一直都关注着西部战场的事。天枢经常传信回来,告诉她夜离痕的消息。不知道是不是两个人串通好了,天枢向来报喜不报忧,说的都是捷报。
夜离痕也给她写过信,寥寥几字,不过安她的心。她将信纸一封封收好,放在床头暗格里,陪着她入眠。左笙做了好几件夜离痕的衣袍,还有宝宝的小衣裳,每一件都很精致。左笙休息的时候会轻抚小腹,和宝宝说话,讲故事,进行胎教。
六个月了,已经会动的宝宝还会时不时地回应她,难得的聪明劲。
鼓瑟急匆匆地跑进院子,“王妃,府上来了客人,太妃让您去前厅一趟。”
左笙见她的脸色有些不好,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鼓瑟,到底怎么回事?”
鼓瑟闻言,和左笙边走边说。
“王妃,今日听琴按例给太妃送药膳过去,正好碰到太妃招待客人,是一位老者和一位年轻姑娘。太妃称呼那位老者父亲,想来是白家的那位老太爷。可那老太爷直接要求住在王府,还说带那位姑娘是专门照顾王妃的,话中还多次提到了王爷,还暗示王妃善妒。谁都听得出来这女人是到王府来做什么的,听琴气不过,就损了那姑娘几句,结果那老太爷就要打死听琴,太妃还在拦着,但好像拦不住,兰姑姑让人通知奴婢找您……”
左笙脸上浮着一层冰霜,一言不发。听琴鼓瑟陪在她身边多年,虽然年纪比她大,但她一直把她们当做妹妹,自己都没舍得打,如今还轮不到别人喊打喊杀!
白家是吗?
左笙还没走到前厅,老远就听到一道洪亮且饱含威严的声音。
“……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看这丫鬟不知礼数、嚣张跋扈的样子就知道痕儿娶的王妃是个什么样子,长辈来了也不知道出门迎接!早就说了让他好好待芸娘,不然就将汐儿接到府中。他倒好,为了一个狐媚子将芸娘送给了南宫遥!今日老夫一定要拿这丫头开刀,灭灭她的嚣张气焰,竟不将老夫放在眼中……”
“本妃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白老太爷,本妃还不知道自己需要亲自出门迎接一介平民。再者,本妃从未听王爷提起自己有个仗着辈分,一见面就要打杀自己外孙媳妇的贴身大丫鬟的外祖父!”
左笙迈着沉重的步子,一双美目此刻已经结冰。她可没想到,一个传承了近千年的大族中,辈分最高的老太爷说出的话竟是这般不入耳!
看着护在听琴面前的青藤,左笙暗自松了口气。对上太妃愧疚为难的脸色,左笙心中微微酸涩,终究不是自己的孩子啊……
“儿媳拜见母妃。”
左笙扶着肚子,在鼓瑟的搀扶下行礼,完全忽视了另一边脸色阴鸷的白老太爷。左笙并没错过白老太爷的目光。尤其是当他看向她肚子的时候,恨不得杀了她!
左笙凝神道:“母妃,儿媳听说听琴犯了大错,要被打杀。想着,听琴跟在儿媳身边这么多年,也没见她出过什么大错。就连宫中皇上也曾夸过她知礼数。不知今日犯了何等大错?若是严重,儿媳一定亲自处置!”皇上有没有说过这话不要紧,有那个能耐就亲自去问啊!
太妃正要说话,站在白老太爷身后的白汐儿站了出来,巧笑嫣然。
“姐姐,爷爷听说姐姐有了身子,特意赶来看你,可惜在门口没见到,有些失望。所以见到姐姐的丫鬟后,老人家有些生气,还请姐姐顺着爷爷,再怎么爷爷也是痕表哥的外祖父。”
左笙冷笑一声,这女人转移话题的本事也不小,连痕都搬出来,她要是现在不哄哄这老头,岂不是不孝?
“这位姑娘慎言,本妃并不记得娘亲还曾给自己添过一个妹妹,担不起姑娘这一声姐姐。再者,姑娘比本妃长几岁吧,何来的姐姐?”
对于左笙的不给面子,白汐儿脸色有些不好看,但很快调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