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段青山的手指了指在他斜对面的单人沙发,在他的面前,放着一个小小的药箱。
顾西臣坐到段青山指定的位置,好整以暇地看着段青山。
“贵姓?”段青山随意地问道。
“顾西臣。”简简单单的回答。
“这酒醒得差不多了吧?”段青山拉过顾西臣手上的手,左右看了看,“呦,那么大一口子。”
顾西臣笑了笑,没有说话。所谓敌不动我不动,虽然目前来看这位学长人很好,但是出现在沈若水身边的男人都是不能忽视和大意,必须小心对待的生物。
“我先给你消毒,有点疼,忍着点。”段青山一边道,一边拧开装酒精的瓶子。
“这点痛不算什么。”顾西臣不屑地一笑,酒醒的他已经没有了刚才那颓丧的样子,目光又恢复如往常那样的平静。
“呵呵呵……”然而段青山却忍俊不禁,笑出声来。他绝对没有嘲笑顾西臣的意思。一个拥有丰富阅历、心境平和的三十六七的成熟的男人,只是被顾西臣那语气和话语莫名其妙地戳中了笑点。这就是年轻人啊……
“你笑什么……”顾西臣问道,随后猝不及防感受到了从手掌传来的火辣辣的痛。
“我觉得你这个年轻人很有意思。”段青山一边笑道,一边将酒精轻轻地涂满顾西臣手掌上的那一道口子。“你好像调查过我?因为……若水?”
“没错。”顾西臣坦坦荡荡地承认了。
“爱情啊爱情。爱情让人失去理智。”段青山调侃道,“年轻人,你大可放心。我在这儿可以给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对若水有什么非分之想。”
“我们不过是今天晚上刚认识的陌生人。我凭什么相信你。”顾西臣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然而眼里却毫无笑意。
“信不信是你的事。”段青山平淡地道,“我很想知道,每一个出现在若水身边的男人你都会去调查吗?”
“差不多。”顾西臣盯着段青山。
段青山无奈地笑了笑,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可以很贴切地形容顾西臣的成语。他道:“草木皆兵……那你岂不是爱得很辛苦?”
“我不在乎。”顾西臣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
“你用情至深……但若水也会很辛苦吧。”段青山缓缓道,“比如说你今天这样……年轻人,放轻松一点。”
“我没办法放轻松。若水她这么好,总是有人企图把她从我的身边夺走。”顾西臣平静地道,平静得有些反常。
“你不信任若水?”
“不是。我只是……”顾西臣皱起眉头,他不想说出后面的三个字。他向自己坦诚,他没有安全感。他总是害怕失去他最在乎、最宝贵的东西。比如说小时候陪着他睡觉的那一只玩具熊,他最依赖的母亲。但是这些他都失去了。他也经常会失眠,总是要一直不停工作,直到累得睡着。“一切都是我的原因。”最后他淡淡地说出这一句话。
“你的原因?!”段青山疑问道,干净温和的声音仿佛有安神香的效果,“什么原因?”
顾西臣没有直接回答段青山的问题,而是回忆起了他和沈若水在一起的时候,“我和若水在一起两年。那些男生总是找各种不同的理由来搭讪,和她套近乎。她真的很好,很善良,很有礼貌。很少拒绝别人的要求。这并不是因为而软弱,懦弱。而是,因为她真的很好。”
当顾西臣说起沈若水时,他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然后呢?”段青山一边问,一边给顾西臣上药。
“我很害怕我会失去她。”顾西臣苦笑着,怔怔道:“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永远不失去她。我做了很多努力,但是,那些努力似乎都是个错误。最终将她推得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