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悄悄的。
当夏子暮推开门的一刹那,一个高大的身影闻声转过来,幽深的黑眸在黑夜里显得更是明亮,恍如一道照着她的光。
就是那种在动荡不安的黑暗中,突然发现还有一盏照耀着她的暖灯,就是那种心情。
夏子暮微怔,好一会儿才找回说话的能力。
“我以为你早就走了。”
结果程朗一直站在门外?
“我猜想有人可能不听话,便决定在外面等。”程朗两个大步走到她跟前,微眯着眼神打量她……苍白又强撑着的脸:“果然没有猜错。”
夏子暮才不会乖乖打电话给他。
“那如果你猜错了呢?”
夏子暮声音很轻,隐藏着她的不安与狼狈,还有异样的情愫:“你是不是就要站在这里干等一晚上?”
程朗不再回答,而是微微耸了下肩,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她忍不住微微哽咽,鼻子酸得不像话。
她向来不是情绪化的人,向来不是感性的人,也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可是今晚能让她放肆任性一晚吗?就一晚上,能吗?
夏子暮一言不发,突然抿紧唇角箭步上前双手用力抱住程朗的腰。这一刻她把自己体内所有的伤心难过都交付与他,毫无保留的在他面前释放自己的脆弱。
程朗身子微微一僵,很快恢复正常。
“别怕,”
他顺势抱住她,另一边手抬起来轻轻来回摸着她的短发:“有我。”
心疼吗?
程朗抱着怀里小小的女人在心里问自己。
——疼。
平时特别坚强特别冷漠的人,一旦脆弱起来,比起其他人更令人心疼。恨不得把世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的跟前,然后告诉她:别难过了,看,这是我送给你的,笑一笑。
夏子暮在他怀里用力摇了下头,一股暖流从他的大手经过四肢百骸传到她冰凉的身上,她这才觉得自己一直撑得有多辛苦。
“别说话,”
夏子暮轻哽。
知道她此刻特别脆弱,特别需要安静,程朗百分百的满足她小小的要求。
“好,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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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夏子暮稍微平静下来,已经是深夜一点多。
两人并肩坐在一丛花园的台阶上,映衬着银白的月色,她脸上还有浅浅的泪痕,精神则好多了。
“你有没有听说过大地之母?”
夏子暮嗓音微沙的开口:“就是早远时代在玻利维亚的传说大地之母。”
程朗肩膀靠着她的,眼神一直在她侧脸上:“没有。”
“我小时候听过,”
夏子暮提了提唇角,她想笑一下的,挤出却是比哭还要难看:“在玻利维亚的传说中,有一个大地之母的石像,每当春天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农家会悄悄把石像埋在自家的田地里,那么这一年,无论田宅、家畜和人,都将得到兴旺和平安。”
她小时候喜欢这个故事。
因为这个故事告诉她,连一个石像的母亲都能保护那些农家,自家的妈妈肯定不比一个石像差的。
结果现实狠狠的打了她的脸。
程朗没说话,突然视线一转,来到她的衣服上。
“你还没有擦药?”
他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