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啊老张，让我说你什么好。七十几岁人了，还要闹这种事，多新鲜啊。”

李哲隔天大来到村委和村长商量事，在办公室门口听到这么一段话。

吕岩声音嗓门很大，隔着门缝听的一清二楚。

李哲偷偷往里瞥了一眼，好家伙，吕岩喷的老张，正是老校长。

“他怎么敢？”

老张，也是吕岩能叫的。那是村外人的称呼，村里人只有一个叫法，老校长。

李哲呆若木鸡，到底是听呢还是听呢？

“老张啊，你好歹也是村子名人，走外头谁不对你竖起大拇指，谁知道你心力藏着猛兽啊。”

吕岩骂地酣畅淋漓，多少年了，终于有一次挺直脊梁，指着鼻子骂这老头。

昨晚发生的事，收到消息地吕岩狂喜，一晚上没睡着。

为了这次见面，心理预演过无数回。效果当然是杠杠的，通体舒畅，精神百倍。

这一段教训，说了二十来分钟。吕岩抓住机会狂喷，连都水没喝过。

可惜少了观众。

毕竟不是什么大光彩事，吕岩只能私底下找找优越感。

老校长坐在玻璃茶几前一言不发，脸沉地都能滴下水。

吕岩感觉差不多了，对手不顶事，又没人喝彩，光他自个在发泄，没劲。

说什么来什么，窗口那脑袋出现就缩回，眼尖的吕岩顺势下个台阶，道：“是李哲吧，我这边没什么事了，进来吧。”

正打算离开的李哲，下一步怎么也漫不下去，推开办公室门，尴尬地笑道：“村长校长都在呢。”

“你先坐。”吕岩回头道，“老张啊，回去记得好好反省反省，听听村上风声。我呢，也会帮你盯着村上那几个大嘴巴子。”

老校长连和李哲对视的勇气都没有，点点头离开。

“什么事？”李哲带着三分猎奇，七分八卦的心思问道。

“嘿。”

吕岩笑了一声，赶紧来到办公室门口，目送老校长走远，神秘兮兮地说道：“老张这回摊上事了……”

表态加入改革派阵营的李哲，吕岩很有好感，早有不吐不快的心思。

昨天大雨后，夜晚天气是最爽朗的。

村委广场那个热闹，夏天乘凉的老少爷们都出来了。广场舞音乐一放，老辈拼命扭动老胳膊老腿。

老校长是其中最闷骚的。

别说，自师母三年前去世，老校长肯定会觉得空虚寂寞冷，广场舞是他唯一能打发的爱好。

吕岩的政绩，马屁拍的相当实惠。

老校长算半个文化人，心态年轻，没被大时代淘汰。本身又德高望重，默认为村里领舞者。

在上了年纪寡妇眼中，比高帅富还顺眼。身体，年龄，声望，学问，啥都不缺，那还不拼命往他身边凑。

这就出事了。

有两老太太为此生了小矛盾，昨天其中一位被不小心推倒。

老人骨子疏松，一倒下趴不起来都正常。运气不错，那老太太只是轻微骨折。

村子里赤脚医生取消编制有几个年头了，家人还得送到二三十里外的小镇上。

回村后，两家人后辈差点打起来。

三更半夜，整个村子人都被吵醒，只有住在山上的李哲后知后觉。

本来就是老辈私下八卦和绯闻，当个笑话隐私听听就算。后辈不说喜闻乐见吧，也不会干预太多。

这回受伤，事情就闹大了。

处在中间的老校长，里外不是人。

“是不是村里太闲，节奏慢？”李哲道。

“一点点吧。”吕岩眼睛一瞪，鄙视道：“你在外头生活的时间长，少了地气。乡村哪个不都一样，吵架是家常便饭。等着，隔几天就没事了。”

“不说这个事，村长，你看看这段视屏。”

冒雨拍下的视屏不太清晰，画面灰暗，反而存托出五颜六色鲤鱼那一往无前的滔天气魄。

视屏半小时长，看完后吕岩还分段回放，跃龙门那段高潮，是百看不厌。

“什么时候发现的？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出现？”

寻求村子大发展，吕岩是很用心的，打山水地注意早有。若是只有瀑布景点，山路陡峭，开发性价比不高，卖门票回不了本。

“昨天暴雨时发生。以前可能也有，就是大暴雨时，我们不呆在山上，没注意。”李哲道。

山里种田老手，闻着空气湿度，都能当半个人形天气预报。在暴雨将至时，提前做好准备。

上山，是不存在的，除了不听话的熊孩子。

“太可惜了。”吕岩微微叹息，如果早发现，他村长位子坐的更牢靠不说，村子早就进入大发展时代。

鲤鱼跃龙门。

是传说，是神话。

龙门到底在哪？可能是一段溪水陡坡，是大禹凿龙门的禹门口，或者另一次元的大门。

现在龙门位子发生了改变，就是大青山瀑布，没有之一。

这个大杀器祭出来，将会轰动华人世界。

龙门八景，石栈连云，鸣泉漱玉，南亭夜月，北口秋风，层楼倚汉，飞阁流舟，桃浪**，雷声一震，将在大青山重现。

大青山才是真正龙门，其他地方都是盗版和模仿。

什么？

没有历史底蕴。

去问问那些跃龙门的鲤鱼，这里是不是。

想到这里，吕岩激动地直发颤，大吸一口气：“两件事。暴雨天鱼群逆水游是为了呼吸更多氧气，若确认视屏里这些鱼都是鲤鱼，龙门算是扎根大青山了，谁都抢不走。”

“第二，跃龙门频率。每年每月每天？或者只有夏季雨天。”

到底是体制内的老油条，吕岩瞬间展现出公务员该有的素质，几句话直指核心。

每年每月每日，会有不同的效果，和上级谈论时，获得更多拨款。

“以我直觉推断，最近的频率不低。”李哲道，“宣传先启动，频率过后再确认。”

由成精白鲤鱼带头，次数绝对不少。那白鲤鱼神经大条，韧性也足，最早出现，最晚离开。

智商大开的鲤鱼精，对进化相当狂热。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马上联系上级部门，让他们安排宣传口专业人士过来。出了高清版，政府出面背书，谁还能阻挡我们大青山啊。”

两人再商量一些细节，更多针对网络宣传这块。

到这时候，吕岩相当有魄力，准备自掏腰包请水军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