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当归他们刚走到宫门口就被拦了下来,费了许多功夫,才证明身份,联系到夏怀瑾,放了他们进去。
齐当归上前看了看聂千寻的伤势,探了探他的额头,又给他把脉,夏怀瑾看着他先是神情严肃,而后脸上出现奇怪的表情,心下一沉:“齐大夫?”
齐当归疑惑道:“聂公子伤势虽重,但是脉象平稳,此伤若是以后能好好养,想必也是没有大碍的。只是我看聂公子并未发烧,却昏迷了有一段时间,按理来说,并不应该如此......”暗自思索,却得不出结论,宽慰道,“聂夫人请放心。”
夏怀瑾点点头,方才听到‘只是’二字,生怕他说出什么不好的来,既然齐当归让她放心,她就知道千寻兄并无性命之忧了,松了一口气,齐大夫当初医治幼良的本领她是看在眼里的。
看向齐当归,郑重道:“拜托齐大夫你了,我夫妻二人感激不尽......“
齐当归也不客套了,点点头,让她放宽心。
幼良和绿蕊看着夏怀瑾,她说完话后就继续握着聂千寻的手,守着他不发一言,苍白的脸色和床上的聂千寻如出一辙,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啊。
齐当归从药箱中取了方子写好:“我去抓点药。”幼良也说:“我与你同去。”二人说完就犯了难,这宫中的太医院也不知在哪。
绿蕊见状接过药方,往门口看了一眼,看到之前跑去她们府上报信的人,眼睛一亮,走过去对他说道:“这位大人,可否为我们指路太医院?”
青墨被绿蕊叫了大人,面上一赧,他只是个普通侍卫,当不起‘大人’的称呼,挠挠头,支吾道:“好。”
门口老太医见了这情景不干了,自己这么大个御医又不是死的......还用得着宫外的江湖郎中开方子,真是折辱颜面,不悦道:“本医已经为聂大人开方备药了,这外来的方子可用不得。”
绿蕊他们俱是一愣,人家老太医说的也很有道理。绿蕊不知没见过齐当归医治幼良的手法,方才幼良说他是神医她便也信了,现在宫中御医在此,想来也是用不着再另开方子的。
幼良却有些着急,她不知这御医的水平如何,而齐当归的医术她自然是十分相信的,如果聂千寻的伤势被耽搁了......
正当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齐当归独自念起药材名来:“田七粉三钱......”竟然念得是他方才开的方子。
幼良和绿蕊一脸惊讶地看着他,那老太医一开始脸色极差,不知哪来的毛头小子居然敢挑战他的医术,待他念完之后,着实惊了一下,他配的药居然与自己配的差不多,还加上了几味出彩的药材。不禁面色严肃了下来,这老太医也是明事理的人,将齐当归拉到一边,与他细细讨论聂千寻的病情。
幼良松了一口气,绿蕊已经看呆了,愣了一会,对幼良说道:“我想去御膳房给聂大人和小夫人准备些吃食和汤水。”
幼良点头:“我与你同去。”
绿蕊想了一下,不好意思地对青墨说道:“还劳烦大人带我们去一趟御膳房。”她们不是宫里人,而在这里她只认识这位报信的大人......
青墨平白又被叫了声‘大人’,愈发不好意思,连连点头掩饰:“好,二位姑娘随我来。”
幼良看了守在床边的夏怀瑾一眼,随青墨和幼良一同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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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千寻方才听到齐当归的诊断,心里有些激动,对,就是这样!
但齐当归似乎也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醒来,不过怀瑾知道他无碍,应该会宽慰许多......
细细地思索着白天发生的事,想要找出端倪。
那人派来的人扰乱东华众臣之后,将东华帝逼到指定的地点,那时只有他和东华君在一处,假意失手被那人派来的人刺伤,然后那人给他吃了一粒护心的药丸......不对!聂千寻心里‘咯噔’一声,那人并没说那药丸是护心用的,他下意识地以为那是......心里冒出阵阵寒意,那就是他昏迷不醒的原因。枉他还以为那人是给他护心的药,心里冷笑,涩意与寒意交杂。
而那人为什么不提前告诉自己的意图就很明显了,提前知会他,自己就会告诉怀瑾昏迷是假象,而伤心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现在怀瑾以为他伤势严重,悲痛欲绝的样子肯定会被东华帝知晓,从而加深东华帝对他的怜悯与信任,让自己更有可能成为东华帝的心腹。好阴险的用心!将所有人都算计了。
聂千寻感受到夏怀瑾手中的温度,心中又酸又涩,他的怀瑾现在还不知他的真实情况,还以为他在昏迷,还在伤心......聂千寻的心中百感交集,他不知那人既然有可以暗杀东华帝的本事,为什么不杀,而让自己接近东华帝,肯定是东华皇室有什么不为外人知晓的秘密,抑或是有一支强大而神秘的力量。
心中萧瑟,本以为自己按那人的意思办事,事成之后便天下太平,可现在,他不仅护不了怀瑾,就连他自己都被那人的计谋耍的团团转......隐隐生出了想让自己变得强大的想法,只有强过那人,才能彻底摆脱他的钳制。
暗下决心,或许他可以培养自己的力量......现在首先要把自己的伤养好才行,只是不知这药性能让他昏迷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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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亥回禀了聂千寻这边的情况,夏怀瑾的表现让那人十分满意。
甲亥心中不忍,宫主当真对自己的亲子如此狠心......
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开口道:“少主的伤,不用派神医去看看吗?”虽然有神医的徒弟在聂千寻身边守着。
面具男将一张药方摆在甲亥跟前:“让齐当归看到。”
甲亥愣了一下,心中欣喜,果然宫主还是疼爱少主的。
携了药方,飞速去华清宫,从屋顶将药方扔了下去。
齐当归正在小憩,睁开眼时突然看到桌子上多了一张纸,拿过来一瞧,惊得下巴都要掉了,激动地手抖,这,这,这不是师父的字迹吗!细看药方,果然是师父的手笔。心中十分纳闷,难道师父来过了?可是又不太像,师父在南翎,难道云游至此了?越想越觉得奇怪,可是师父他又是怎么知道聂公子有伤......脑子里乱成了一滩浆糊,思索不得,索性不想了,这是师父开的药方必定是没错的。细细看了半晌,寻思着自己有哪里用的药不够精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