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怀瑾看到马车上穿一身黑衣,蒙着面都能看出表情黑如锅底的男人,不禁愣了愣,望向聂千寻。
“没错,就是甲亥。”聂千寻眼中带笑,“反正他平日里也死活不肯走要监视我,不如当个车夫,好赖还有些用处。”
又损了一番甲亥。
夏怀瑾抿嘴笑了,被他扶着上车。
甲亥嘴角抽了抽,却是懒得还嘴,少主把他就这么拉上了贼船,带下了水,横竖要被‘活剐’了,不如老实些。
马车刚离开锦华城,夏怀瑾只觉得胃中一阵翻滚,有些恶心。蹙了眉头,强忍了几番才忍住。
聂千寻感觉怀中人动了几下,垂头瞧她,发现她皱着眉,神情恹恹的,不禁忧道:“不舒服?”
夏怀瑾强忍着吐意,难受得紧,怕他担心,忙想回说‘没事’,却捂着心口说不上话来,半天才挤出字来:“我没事......许是晕车。”
怎么会晕车?之前每次乘车时也没见晕过。一手抚着她的背,一手紧握她的小手,眉头蹙得更紧,“要不停下来休息一会?”
夏怀瑾点点头,也不硬撑,害怕待会万一真的吐出来,在千寻兄的面前可真是太不雅了。
车已行驶到郊外,此刻停了下来,聂千寻一手仍搂着她,一手将车帘微微撩开了一个小口,透些新鲜空气进来。
夏怀瑾果然感觉好些了,歇了一会,不想耽误路程,对他微笑道:“好了,继续上路吧。”
聂千寻仔细看了她半晌,确认没事,才点点头,让甲亥继续赶路。
车刚晃悠没多久,那种难受的感觉又泛上喉咙,聂千寻看出苗头眼疾声快地再次喊停,夏怀瑾再顾不得别的,捂着嘴从车上跑了下去,蹲在路边吐了。
来回折腾间泪花不自禁地泛在眼角,总算舒服些了。
聂千寻心疼地轻拍着她的背,递过水给她漱口。
用绢子擦拭了,长呼一口气,猛地站起来一时间居然有些腿软站不稳,幸亏被聂千寻一把扶住,她抬头道:“没事了,走吧......”
聂千寻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将她抱起轻放在马车软垫上。
吐完了还是有些难受,胃里直泛酸,不时想干呕,聂千寻心疼不已:“不然我们调车回头,去医馆看看怎么回事。”
夏怀瑾连道‘别别’,她不想回头,都走了这么远了:“我可能是着凉了,所以才这样......别回头了,我睡睡便好。”
聂千寻拗不过她,只好作罢,将她尽量抱得舒服些,让她卧在自己颈间柔软处。
夏怀瑾就这么搂着他,在马车的颠簸下睡了过去。
——
夏怀瑾睁眼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醒来才发觉自己腹中十分饥饿,竟因太过难受而一直没醒。
发现自己仍靠在他颈间,不禁赧然,他一直这个姿势这么久必定肩颈酸疼,忙直起身子,肚子却‘咕叽’叫了一声,尴尬极了,面色也开始泛红。
聂千寻瞧她醒了,忙取出早已准备好的软糕,长指捏了一小块送到她嘴边:“一天没吃,慢点嚼。”又递了清水让她喝。
夏怀瑾就着他的手吃了,腹中空空,脑中却是十分清醒,心里更是甜上加甜。
聂千寻看她食欲不错,放下心来,“舒服些了吗?”
夏怀瑾点头,笑道:“舒服了,就是......饿。”
聂千寻失笑:“那就多吃些,马上到了月瑶城,找间酒楼再点可口的小菜。”
“月瑶?我们还没出东华境地?”抱着水囊抬头望他。
“一天哪能走那么快。”小傻子,聂千寻眼中带笑。
她点点头,突然想起他可能也没吃:“千寻兄你吃了吗?”
之前夏怀瑾不舒服,他哪有心思吃东西,只笑着没有正面回答:“之前也不饿。”
那就是也没吃,夏怀瑾在心里暗怪自己睡了那么久,害他也一直饿着......
“一起吃。”送了一块到他嘴边,他张口含了,唇瓣碰到她的手指,夏怀瑾收回手的时候在那处摸了摸,真软......痴痴笑......
聂千寻看她那傻样,忍不住伸手揉了她的脑袋。
甲亥听到里面的动静,饶是见惯了......对,没错,就是见惯了。虽说是被逼无奈地寸步不离,在一些‘关键’时刻,他都是跑得远远地,独自吹着冷风寂寞望天,可今日他驾车,躲也躲不掉。
虽说少主并没做什么,只是同她温温柔柔地说着话,甲亥还是感觉自己内心已经被虐得鼻青脸肿了......
胡思乱想着,已然到了月瑶城。
聂千寻听见马蹄声渐缓,知是到了,对甲亥道:“寻间大一些的客栈。”
到了客栈后,聂千寻将她抱着下马,以为她是着凉了才会晕车,扯了小毯将她裹了才抱进去。
夏怀瑾乖乖地被他宠着,只搂了他的脖子,微红着脸老实地让他将自己抱到屋中,一双眼睛却是亮晶晶的,她也确实是很累。
独留甲亥在楼下登记入住,望着他风一般的少主的背影,心里悲戚地叹息......
——
已经夜了,客栈里人声渐息,安安静静地,只能听到偶尔的脚步声。
点了灯烛,坐在灯下,二人细细地用餐。
夏怀瑾方才垫了肚子,已经不太饿,便一小口一小口地尝着。
可聂千寻刚才并没吃多少,用餐时还是这么斯文。
夏怀瑾细细地看他在灯烛下,被映照地异常柔和的俊容,嘴角不知觉地上扬。
聂千寻感受到她的目光,嘴角也轻扬,却也没过问,由着她看着,直到用完餐,净了手,才笑道:“不困了?”
夏怀瑾手撑了一侧的头,痴笑道:“不困。”睡了一天,肯定不困,只是不知为何,身子总是有些倦意。
“明日还是寻家医馆看看为好。”
夏怀瑾点头,若是自己一直不肯,他也不放心。
看着他,愈发觉得千寻兄如此好看,突然来劲了,坐到床沿,小手拍拍自己身侧的床,装模作样道:“困了,睡吧。”
聂千寻迈着长腿走过来坐了,手撑着床沿,笑看她,也不言语。
夏怀瑾被看羞了,就要解他的衣襟,被他轻轻按住,抬头望他。
“今日不行,你身子不舒服。”音调宠溺,柔声哄道。
夏怀瑾揪着他胸口衣襟支吾了一会,才作罢,憨笑一声,松开手,搂了他的窄腰,轻声道:“睡吧,真困了。”
其实并不困,只是怕他一天太过劳累。
聂千寻含笑点头,隔空熄了灯烛,搂了她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