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气有些凉,兴许是昨夜下了雨的缘故,天空一碧如洗,连树叶与地面都冲刷地十分干净。
“太子妃,我们出去了!”雲栀院门口,盈箬一行三人换好衣服,那些那一包沉甸甸的银子,向凤绯樱告别。
“你们去吧。”凤绯樱站在院子中,目送她们离开。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小兰花有点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到底哪里怪。她摇摇头,将脑子中那些有的没得全部抛开,然后回到自己房间中,继续练字。
看看狼藉的房门,凤绯樱自嘲一笑,原以为御沐漓再怎么禽兽,他至少也会让人去换一扇,结果……她顶着这夜风,被蚊子骚扰了一夜。
“啊!救命!苏苏,好痛!”揽月轩中,早已鸡飞狗跳,一盆又一盆的血水从房中端出,看上去十分骇人。
“里面怎么样了!怎么样了!”御沐漓脸色吓人,一把拽住一位端水的丫鬟,吓得那个小丫鬟一盆血水全部都倒在了地上,飞溅的水花扬起在御沐漓身上,将他米白色的长衫全部淋透,一股子血腥味扑面袭来,熏得御沐漓眼泪都掉了出来。
“殿下,奴婢该死,饶了奴婢吧!”小丫鬟吓得不行,连忙跪下,整个人抖得像个筛子一般。
“殿下,别激动,她是无辜的!”阳连忙上前将御沐漓拉开,生怕他一个激动就把那个无辜的小丫鬟给当场撕裂。
“……”御沐漓泣不成声,从小到大都没掉过一滴眼泪的他,此时居然像个女人一样,眼泪珠子掉个不停。
里面的女人,是他最心爱的女人,他曾经视她如命,纵使她不告而别,他也从未怪罪。哪怕他会因为别的事情冷落她,哪怕这个孩子……只是他醉酒之后……哪怕这个孩子,他一度想亲手打掉,可是他没动手,他愧对于她,他欠了她几年的安稳,他只能让她留下这个孩子,让她安心,可是……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御沐漓眼睛迅速充血,红的宛如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赤瞳修罗,凶狠万分。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在御沐漓心中宛如已经度过了一个世纪。终于,在御沐漓濒临崩溃的时候,张诚终于出来了。
“张诚,她怎么样?有没有事啊?”御沐漓三步做两步地奔了上去,张诚刚打开门,只觉得眼前一花,就发现眼睛充满红血丝的御沐漓站在了面前,吓得他一个激灵。
“殿下,别激动,您先坐下来,慢慢听我说!”张诚强制性的将御沐漓按在了一旁,稳定好他的情绪。
“容夫人是被人下了一种叫做断魂引的药物,毒性极强,这孩子……没保住。”张诚摇摇头,表示遗憾。
“我问的是大人,不是孩子!”御沐漓挺身而起,居高临下地望着张诚。
“别激动,容夫人人没事,但是……恐怕以后,怀不上孩子了。”张诚惋惜的说着,虽然他不是很喜欢容夫人,但是孩子是无辜的啊,谁这么狠心啊?额……感觉,这事儿只有哪位主子能得到好处啊,但是那位主子不是干这种事的人啊。
“人没事对不对?”御沐漓紧绷的弦终于松开,颓坯的坐在了一边。
不对,不对啊,我的太子殿下诶,你关注的地方不太对啊,你夫人有事啊!有事啊!她没有生育能力了啊!张诚宛如看怪物一般的看着御沐漓,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殿下,装断魂引的香囊找到了。”苏苏一脸泪痕,哭的肩膀一耸一耸的,还不敢哭出声来。
“这是谁的!”御沐漓捏紧那个藕荷色的香囊,似乎要把它捏碎一般!
“这个,奴婢不知……”苏苏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眼泪止不住的流。
“殿下节哀,容夫人身子虚,现在正睡着,先让她好好休息,我带这丫头下去抓药。”张诚说完,带着苏苏离开了。
“殿下……”看着张诚的背影消失在揽月轩,阳将目光投射在了形单影只的御沐漓身上。
“阳,你说,这事,会是谁干的?”御沐漓异常冷静,与之前情绪激动的他完全判若两人。
“属下不知……”阳不是傻子,这太子府后院统共就住了两位主子,一个太子妃,一个容夫人。如今容夫人怀孕,最不利的便是无子的太子妃,除了她,其他人没有理由去加害容薇,可是,太子妃实在不是这样的人啊!
“查!”御沐漓将荷包扔给阳,阳险险接过,将这被蹂躏到惨不忍睹的荷包收到自己怀中,默默地退了出去。
偌大的揽月轩,下人们全部被屏退,只剩下床上那个精疲力尽陷入昏迷状态的女人和床边那个面色憔悴的男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溜走,容薇还是没有转醒的现象,御沐漓双手撑着脑袋,自责的守护在她身旁。
夜幕悄然降临,雲栀院的替罪羊们一只只全部到齐,而揽月轩的惨状并未流露在他们耳中,是以,替罪羊们都在享受着她们最后安宁的一夜。
“盈箬,你有没有感觉今天府里气氛不对啊?”夜里,守夜的盈箬陪着毫无睡意的凤绯樱唠嗑,盈箬就喜欢她这点,不管发生再大的事,不管受到多大的打击,没过几天就可以像个没事人一样的,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该笑笑。
“好像是有点,刚刚回府的时候除了看门的,就没遇到过别人了。”盈箬坐在床边,和凤绯樱人手一碗橘子冻,一边吃,一边聊着天。
不知为何,凤绯樱总感觉手上的橘子冻异常沉重,心里一直空荡荡的,一种不好的预感直逼心头,让她有点瘆得慌。
“太子妃,不好吃吗?”盈箬一口吞下碗中沁凉的橘子冻,酸的打了个抖,然后神清气爽的放下了碗,直勾勾的看着凤绯樱手中的佳肴。
“好吃!”凤绯樱回神,将手里的碗护的死死的,生怕盈箬兽性大发给她抢了去,她可是看明白了,盈箬平时像个小媳妇儿一样规规矩矩的,一回到雲栀院就开始释放自己禽兽的天性了,而且比自己还能吃!
凤绯樱三口化两口,将碗中橙黄的橘子冻吃完,只递给盈箬一个空荡荡的水晶碗,气的盈箬整个人都不好了。
月亮,悄悄地躲进了云层,似乎连它,都不希望看到,曙光的到来。
一场没有硝烟却依旧血雨腥风的战争,正张牙舞爪的,准备着自己的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