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诚一语道破天机,将糊里糊涂的阳点醒。
“什么时候开始的,你怎么不早说?”阳将张诚一把扑倒,黑灯瞎火之中,把张诚死死摁住,一双手毫不客气的掐上了他的脖子,开始“地狱”式的拷问。
“我今天才采购回来,就发现咱们太子府周围,便衣和暗哨很多啊!”张诚并没有反抗,任阳扑倒,自己还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在了阳的硬板床上。
“是逐凰阁?殿下都已经出去了一两个多月了,他们的目标……是我?”阳见张诚并没有反抗,也就没有了继续去打压的念头,已经很久没有转动过的脑子开始了飞快的运转,张诚眼角划过一丝笑意,趁阳失神间,一个倒扑就将阳反压在了身下。
“我去,张诚你个王八蛋,给老子下去!”看着一屁股坐自己肚子上还用后背对着他的张诚,阳恨不得直接把他甩出去,又阴劳资。
“给你说正经事儿呢!又给我折腾什么,每次看到我就恨不得吃了我一样,我招你惹你了?”张诚无奈地摇摇头,不就是因为小时候把正在洗澡的他丢出房间了吗?怎么记仇记到现在!
“说正事儿就好好说,别坐我身上。”阳不耐的将他推开,自己起身坐到了一边。
明里,张诚和阳是一对相敬如宾的师兄弟,可只要单独见面,阳却总是对他摆着一张臭脸,这事儿,连御沐漓都不知道!
“好好好,不闹了,这事儿关乎你的生死,却是不能草率。”张诚见他脸色不是很好,便自觉的起身,离他远远的。
“你是府中的府医,这群豺狼虎豹都没有抓你,那目的就十分明显了,就是冲着我来的!”阳冷眼瞧着他,眸子中不带有任何的感情。
“我的杀师弟了,难不成你觉得,外面那些人都是逐凰阁的?”张诚轻蔑的笑笑,惨淡的月光映在他的脸上,略发有些凌厉的美感。
“你什么意思?”阳有些糊涂,难道,盯住他太子府的,不止一路人?思之至此,阳的眉心便不再淡定,刹那间就掀起了三层起伏的皱起。
“那些暗哨确实是逐凰阁的,可那些便衣却不是。”张诚望向窗外,目光不知道飘向了哪里,嘴角的笑容扬起的十分危险。
“你怎么知道的?”阳眼眸微眯,眸子里迸发出了丝丝缕缕嗜血的光芒,将他多年学医修来的温和气质冲刷的一干二净。
“师弟何必如此动怒,瞧瞧这张脸,像个恶鬼一样,若是秦看到你这幅表情,定被你吓跑了去。”张诚回眸,却看到阳这样一副表情,心中硬是哭笑不得,偏偏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不然,这师弟肯定会炸毛!
然而,阳的表现却是出了张诚的意料之外,他原以为听到秦的名字之后,阳多多少少会有些不自在,可是……阳没有!
“说!”阳突然从床上冲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之势朝着张诚逼近,不过眨眼之间,阳就已经到了张诚面前,一双手十分不善的搁在了他的脖颈之间,大有一种张诚不说他就立马扭断他脖子的趋势。
“别这么激动,我说就是了……”张诚笑的有些僵硬。“逐凰阁派出的人有三分之二都是女人,而这批暗哨,就我发现的几个,都多多少少带些女子特有的幽香,而那群便衣,怎么看,都像是在战场上磨砺过得,哪怕掩饰的再好,也掩饰不了他们身上的戾气。师弟,你觉得,逐凰阁里,会有那种虎背熊腰的糙汉子吗?”
“你可以滚了!”听完张诚的话,阳缓缓的放开了手,没有一丝愧疚的转了头,不再多看张诚一眼。
“难道你不好奇那批人是谁吗?”张诚姿势没有半分的挪动,一双目光热切的瞧着阳的后脑勺,似乎有很多话想说。
“估计你也没猜到,你快给我滚,今天我不想见到你!”阳十分不客气,
“师弟,你有没有感觉你今早对我格外的狠?”张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阳眼皮跳了跳,步伐突然停滞下来。
“是不是因为,现在的场景,和四年前一样?”
…………………………
时间,似乎被静止,寂静的房间内,连呼吸声都已经被雪藏,只剩下星星的鼾声在天空奏响。
“滚!”阳握紧了拳头,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心中不断的告诉自己,自己已经对他失望了,没有必要再生他的气了,没有必要……没有必要……
“阳,你是不是,还喜欢着我?”张诚并没有听他的话,认怂的出去,反倒是上前了几步,将自己与阳的距离拉进。
“师兄在说什么笑话,你是男人,我阳怎么可能,会喜欢你?”阳回过头,似乎被张诚的话给逗笑了,眼角的开始闪烁着泪花,一张脸在月光下笑的有些发白,似乎是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笑话一般。
“阳,你是不是还在怪我?你接受了秦,却是为什么,不肯原谅我呢?”张诚那张温和的笑脸仿佛是被打碎的薄冰一般,碎的七零八落,面上拼凑起来,却是十分难看。
“师兄洁身自好,又是清高无比,阳自是尊敬无比,哪来的原谅之说,师兄怕是糊涂了。”阳笑完之后,又变成了衣服诚惶诚恐的样子,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话太过好笑,阳说完,又开始大笑起来,一边笑,眼泪却一边掉了下来。
幸好今夜的月光偷了懒,没有照出他脸上那行苦涩的泪痕。
“阳……”
“滚!”
不等张诚继续说话,原本笑的撕心裂肺的秦突然换了一张脸,面色不善的对他下起了逐客令。
“你在这里别笑死我了,我还想多活几年,若你还想在这府上好好呆着,就不要来惹我,不然,我冒着府中缺医的风险,也要把你赶出去!”
“罢了,你好好休息吧。”张诚还有一大堆话想说,可终究没有机会,只能作罢。
见张诚的身影越走越远,阳疲惫的倒在了床上。
今夜的月光太过沉重,他负担不起,像是带着将近十年的重量一般,压的他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