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么?”
这是他和我说的第一句话,不失礼貌的语气中我尝到了疏远的味道。
我没有在意,只是淡淡地开口道:“你的画,好凄美啊。”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着手中未完成的沙画,同样淡淡地开口:“美么……”
他这是,在质疑自己?
我又一次低头看了一眼,比刚才更认真了几分。
虽然整幅沙画只单调地用黑白色的画沙,而且很多地方都没有抹匀,但这些恰恰更显得这幅画的凄美。
我认真地点了点头:“嗯,很美。”
很,凄美。
他终于抬起了头,绝对算得上是帅哥一枚,但是不同以往的那些高冷,反而他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与生俱来的冷淡,冷淡地让人想知道他的故事,而这绝对不是因为我多事。
他长得有八九分像《血族禁域》里的戈辰,优雅、淡漠。尤其他的眼睛,有些……空洞,深处却是谁都绝对触及不到的忧伤。
不过,他是在笑吗?
虽然他嘴角的弧度很浅很浅,但我还是捕捉得到的。
可是话又说回来,这个男生是在校生么?怎么都没见过?虽说我是专业脸盲十八年,但是不至于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吧。
新生么?
不过看他的样子,根本就是比我大嘛。
“谢谢。”
“不用……哎?”
谢谢?谢我什么?
当我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收拾好沙画的工具起身离开了,他的背影一如他的眼神,带着些空洞和忧伤。
叮——叮铃——
上课了?哎,好像是老班的课啊,算了,又不是第一次迟到了。
慢~慢~走,不~着~急。
当我迎着众人的目光踏入教室的时候,铃声已经停止了。
老班,居然还没来?以她的性子,怎么会允许“迟到”出现在她的字典里呢?!看来是真有急事啊。
我走到最后一排靠窗的位子坐下好吧,是趴下。
众人的目光已经收了回去,毕竟我在文老班课上迟到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事了。
记得第一次迟到的时候,作为惩罚,我还以为文老班会让我叫家长抄写罚写什么的,毕竟这是所有老师惯用的手法。
没想到文老班居然让我背课文,专门挑散文让我背,明明只是背片段的散文,她居然让我背诵全文,然后在她的课上在讲台上背给全班同学听。
虽说这些算是小kiss,但我却不得不佩服文老班,她的做法不仅能提高背诵效率,而且还会侧面地培养了我们的口才和在众人面前说话的能力。
不过从那以后,文老班对于我迟到这件事已经放手不管了。
兴许是因为我成绩比较稳定的原因吧。
记得那段时间,同学们看我和看外星人一样,拉着我问怎么说服文老班不管我的。
因为听说只要是文老班带过的班,迟到、睡觉可都是乱棍打死的大忌。而在下不才正好是唯一一个敢开先例的。
不知道的估计还以为我和文老班有什么亲戚关系。
“哒、哒、哒……”
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声音很轻脆,成功让众人1齐刷刷地开了口:“文武之道,一张一弛……”
不过……这篇文章他们已经读了两星期了。
文老班依旧穿着利落干净的职业装,黑色边框的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
不得不说,老班确实担得起“美女教师”这个称呼,不过漂亮归漂亮,放眼整个虹市,只怕最严苛的也就属我们文老班了。
就连校主任都会敬她三分,多少学校想挖她过去。
如果不是老班,我们虹市一中也不会那么出名。我们班也不可能门门科科都第一。
“抱歉今天老师迟到了,”文老班拍了拍手,若有所思地瞟向某个角落趴着睡觉没有抬头的我,微微笑了笑,“今天我们班要转来一位新同学。”
引了门外的人进来,文老班轻声笑道:“新同学做一下自我介绍吧。”
我听到一个陌生又有点儿熟悉的男声:“陈墨,请多关照。”
沉默?确实挺沉默。
气氛略略有些冷,但随即被老班带动的掌声温暖回来。
然后我右眼皮没由来得跳了跳,跳了跳……
只听老班略带亲切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既然新桌子还没有到,陈墨同学就坐到林微白旁边吧,最后一排靠窗的那位同学旁边。”
瞬间,我立马抬起头来,只见文老班那一脸为我着想的表情,我第一次见到老班如此人畜无害的表情。
报复!绝对是红果果的报复!
“微白么……”
可能是我执着于和老班做眼神斗争,居然都没注意到那小子已经站到我旁边了。
我收回目光,斜斜仰起头,这不就是刚才画沙画的那个小子么。既然都过来了,总不能轰他走吧。
将就将就吧。
我扯了下嘴角,再次扑在桌子上:“陈墨?沉默?别说话。”
班上人大骇,人家小哥哥刚来,就直接给拒之门外,不愧是林姑娘啊。
我趴在桌子上直接闭上眼睛,闭目养神!美其名曰——睡觉!
并没有听到陈墨的轻笑,只模模糊糊听到他的轻言轻语:“陈墨,沉默……确实很容易误会么。”
“好了,大家先上自习,老师先走一会儿。”
老班的高跟鞋的声音渐行渐远,我可忘不了老班那句话有多么的幸灾乐祸!
“陈墨是吧?我叫杨雪。”
杨雪是班上出了名的话痨也正是陈墨同学的前桌。
陈墨抬了下头又低下:“嗯。”
杨雪都吃了闭门羹,班上的女生也就打消了搭讪的想法。
杨雪撇了撇嘴也没当回事,继续和同桌打闹去了。
陈墨低着头像是在看书,但他的目光却时不时地瞟向睡死在课桌上的我。
明黄色的太阳渐渐西斜,色泽也渐渐变得橘红。黄昏的到来就意味着……放学!
离家老远的时候,我就闻到自家飘出来的菜香。
回家后一把推开门:“老妈!今天做排骨啊!”
待我关上门,老妈也从厨房探出头来:“还没进门就闻到了,果然比黑子的鼻子灵多了。”
“……”
我逗弄着黑子的爪子的手一顿:“老妈,你怎么拿你闺女和猫比呢!”
再说了,比鼻子灵不灵不是应该和狗比……么……
等等,我好像承认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