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您是我见过的脾气最好的老太太。”燕明珠真心的说道，有些老年人越老越凶，越能刻薄人。

方老夫人慈祥的笑容总能让人放下戒备，周身放松。

她挺喜欢这个老太太的，这应该是合眼缘吧？

“你年纪还小，见过的人太少。”方老太太笑呵呵的说道。

燕明珠没有反驳，“也许吧，现在我是这么看的。”

“我在孙女那里听说过你的事。”方老太太说道。

“是好话还是坏话？”燕明珠这么问完，又笑道：“会诋毁我的只有两种人：不如我的男人和不如我的女人。”

这句话，也差不多把诋毁她的人都说了一通。

方老夫人笑道：“玉膳楼的百两宴席是你做的吧？”

“嗯。”

“年纪这么小，就学会这么好的本事！”方老夫人夸赞道。

“老四家的天生脾气就是那样，泼辣又是急性子，从年轻时就是这样，年纪大了，她也没改了。”方老夫人叹气，在这孩子面前，老四家的气度居然还被比下去了。

“我能理解她的心思，她对您也是有孝心的，只是用的方式不对。”燕明珠在这位老人面前，不愿意做出落井下石的事。

方老夫人摇了摇头，她自己是被她逼着吃饭吃了多次，但她也知道她没有恶意，只是想多表现表现……

“所以不想被人逼着吃，您就自己逼着一点自己，起码自己知道自己的底限在哪里。”燕明珠说道。

“我这把年纪了，其实吃不吃的区别也不大，总归都是要走的。”方老夫人垂了眸子叹了一口长气。

“老夫人，您子孙都这么孝顺，他们要是听到您说这话，肯定会伤心的。”燕明珠劝道，心里这时也咯噔一下，方老夫人心里确实存着事。

“总是要伤心一回的。”方老夫人倒是没怎么在意，人都有那么一次。

“老夫人，你是不时有什么心事？”燕明珠说完，不等她说话，接着说道：“与您的女儿有关是不是？”

“你……你怎么知道？”方老夫人朝她看去，难以置信的问道。

“我猜的。”燕明珠笑了笑，道。

方老夫人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老夫人，昨天您明明已经到了心里承受的底限，为什么还要勉强自己把东西吃下去呢？是因为您女儿对不对？”燕明珠望着她，问道。

方老夫人没有说话。

“我说过方四夫人的行为虽然不对，但她也算是有孝心，如果她知道硬是逼您吃多会像昨天那样痛苦，她肯定不敢那么逼您一直吃下去。所以您平时就算被她们逼着吃些东西，但都在忍耐的范围内，所以很少会有像昨天那样的情况发生，是吗？”燕明珠缓缓道。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和我女儿有关？”方老夫人没有因为她的猜测而生气，依旧和蔼的问道。

“因为您看您女儿时候的眼神。”燕明珠说不清那眼神是慈爱多一点，还是愧疚多一点，还是自责多一些……

“我还打听过，像昨天那样的情况，只有在你女儿在场的时候会发生。”燕明珠轻声说道，神色有些忐忑，小心翼翼的。

“你是个聪明又仔细的孩子。”方老夫人这时的笑容有些涩然。

“方老夫人，能告诉我吗？”燕明珠目光真诚，坦然，她有一双最纯粹的眸子，能让人对她心生好感，不至于因为她的唐突而生气。

“这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方老夫人叹气道。

燕明珠心里一喜，以为方老夫人会告诉她，但是……

“你年纪轻轻就那么善解人意知性懂事，一定吃过很多苦受过很多委屈吧？”方老夫人看着她，目光充满了怜惜。

燕明珠对于这种目光最没有抵抗力，鼻子陡然一酸，偏头看向窗外，“酸甜苦辣都尝遍了，才是人生。”

方老夫人有些看不透眼前这位姑娘，她很聪明，也很敏锐，有一种经受过狂风暴雨洗礼过的从容，还有一份岁月练就的淡定。

这种特性，不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

燕明珠跟方老夫人谈了许多，虽然没弄清楚方老夫人对她女儿有什么心结，但是其他一些细碎的事情她还是知道了一些，比如她们的饮食爱好，比如曾经发生过的趣事……

当天下午，吉越就告诉了燕明珠，李铁梅那里已经有一个人吃下了李铁梅做的食物，全部吃完了。

魏珂有些担心，“少夫人，您也快点做饭菜给老夫人吃吧？”

燕明珠说道：“再等等吧！”

“可是……”只有五天的时间啊，现在已经过了一天了，三个人呢！时间并不多。

“没有把握，做了也没有用。”燕明珠再次鼓足了劲，缠着方老夫人去了。

吉越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回了房家宅院，将事情跟秦三一说。

“她想知道方老夫人和她女儿之间的事？”秦三手中毛笔放了下来，眉目中略有几分犹豫。

“是的，少夫人是这么说的，今天一整天都跟方家老夫人在一块，两人谈的也挺好，但方老夫人好像没说什么少夫人想知道的事情。”吉越说道。

“少爷，不如我们帮少夫人去打听打听？”徐香凝提议道。

“雷家和顾家的事情你们去打听清楚，方家的事情，我去说。”秦三起身说道。

“方家老夫人的事情……少爷知道吗？”徐香凝惊讶道。

秦三点了点头，“偶然的时候听人说过。”

燕明珠从方老夫人院里出来的时候，秦三在她的房里等了一会。

“你怎么来了？”燕明珠看到他，十分的惊喜，疾步上前笑道。

“来看看你。”秦三见她嘴唇上有些干干的，给她倒了茶水，让她喝。

“你是担心我？”燕明珠笑的开心，与在旁人眼前的稳重不同。

她喝了一口茶水润润嗓子，方才在方老夫人那里，她陪说了好些话。

“我听吉祥说，你想知道方老夫人和她女儿之间的事？”秦三直奔主题的问道。

“是啊！”燕明珠撑起下巴，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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