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逐渐笼罩了大地。寒风从玉门关的残垣断壁呼啸而过,发出一阵阵似人般的惨嚎。
残破的军旗无力的随同寒风摇荡,不复往日的威武。就如同这里成片的死尸一般,或许曾经辉煌荣耀,死后也只不过一捧黄土罢了。
一架架破碎的攻城法弩零落的被遗弃这里。一些有灵性的法器不时的闪烁着光芒,似乎再为死去的主人悲鸣。
成群的乌鸦扑棱着翅膀降落在遍地的死尸之上,不论是妖族还是人族,尸体上常年被灵气滋润的血肉是它们最好的食物。
或许,不知多少年后,这群乌鸦会有一两个因为灵气的洗刷而成为新的妖修。
玉门关东城,整个玉门关唯一还算完好的地方,裴博的帅帐就设立在此处。
轻轻吐出最后一口浊气,将周身灵气压缩至金丹后,金丹的光芒一阵大作,变得更为圆润,收功的裴博缓缓睁开了眼睛。
“大人,长安急报,是家族的。”
看到裴博睁开眼睛,一旁已经等候多时的亲卫连忙恭敬的递上了一块传信玉简。
“家族的信?”
裴博有些疑惑,难道家族出事了?不应该啊,难道云皇竟然不顾祖制,对出征将领出手。
挥退亲卫,裴博皱着眉头独自在帅帐中一边思索着,一边以特殊的手法打开了玉简上的封印。
瞬间,玉简中传出了一阵焦急的声音。
“博儿,是我。收功后迅速给我回信。”声音听起来听起来约摸是一个妇人的声音,很是焦急。
“娘?”裴博有些楞了,娘亲了从来不管自己军伍中的事啊。
想不通归想不通,裴博还是手上施法,准备问问什么情况。
“博儿,现在你的帐中有人吗?”没过多久,妇人的声音便从玉简内传出。
“没有,娘,现在只有我一个人,是长安里出了什么事吗?”
裴博很清楚,娘亲的反常举动一定不是毫无缘由的。
“那就好,博儿,听我说。现在你迅速与你的副将交接兵符,以最快的速度回长安。
必要之时,可以动用传送阵,至于物资方面,家族给你出了,听见了吗?”
妇人的声音刚开始还只是焦急,后来更是隐隐有些疯狂。
“娘,您别激动。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让孩儿回长安,孩儿总要知道原由吧!”
听到母亲失态的话语,裴博连忙安慰着。
“这次的战争不同寻常,家族已经得到消息,西境的天殿就是这次战争的推手。
同时,鬼族似乎也有些动作,星茗帝国的主力也被牵扯在剑南道一线。
云皇现在已经征发了包括羽林、金吾、千牛、玄武等下八卫,并且还抽调了徐州道以及江北道的精锐驻军组成了共计九卫的大军。
现在就等门下省审议之后,便会迅速开赴凉州道和代州道。
我告诉你的意思就是让你快点回来,这场战争中你金丹的修为根本就是去找死。”
妇人的语气很是严厉,但,话语中所透露的消息却更是令裴博不寒而栗。
天殿,妖族最神秘的组织,也是整个妖族的精神统治者。总部设立于整个凡界最神秘也最接近天界的西境。
生于将门世家的裴博怎么会不明白天殿和中境这两者的区别?三万年前那场差点令整个人族灭绝的战争,就是天殿发起的。
如今,天殿卷土重来。云皇征发十支卫军,足以说明了就连云皇那种通天彻地之人也要重视天殿。
要知道,按照天云帝**制。一都为三个万户和一个直属千户共计五万余人,而一卫更是直接拥有五个都的编制,共计二十五万余人。
也就是说,这次云皇用来对抗妖族的大军达到了二百二十五万之众。
其中更是有些长安十六卫的下八卫,裴博自认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大规模的战争。
九支卫军,每支卫军由合神强者统率,而每都由元婴强者统率。
在这次天云帝国与天殿的战争中,裴博感觉自己就想一片汪洋中的独舟一般,自己金丹的修为也只是堪堪自保而已。
“呼……,知道了,娘亲,请给孩儿一次机会。这,毕竟是孩儿第一次走上沙场,孩儿,也是军人。”
虽然内心极不平静,但裴博还是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一字一句的珍重说道。
………………
夜晚的云沧盘膝坐在床上,几次试图运行功法修炼均以失败告终。内心的波动造成了控制灵力的紊乱,也让他的胸口一阵憋闷。
无奈的睁开眼睛,云沧起身慢慢踱步走出了自己的营帐。
望着惨白的月光,云沧一阵发呆。
虽然已经从医护营躺着的柴素口中了解到,玉门关的百姓早已撤离,但,云沧还是有些担心那个苍老的身影。
或许,还有一丝对于那个清瘦背影的疑惑,不知道她如今在那。
“小娃子,你在这干什么,不去帐内休息吗?”
“我在寻找着属于我的那颗星辰啊。”
云沧没有看向来人,他之前就已经感知到来人的身份。
“有意思,有什么故事或者讲究吗?说来听听!”
裴博愣了一下,没有想到这个哨长打扮的人,竟然丝毫也不怕自己。
“我阿娘从小就对我说,每个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星辰,当自己的生命落下帷幕之时,星辰也会化作流星,坠落与大地之上。
你说,明天会有多少颗星辰划过天空?”
云沧的声音很冷,语气没有丝毫的感情。
“……”
“哦?你这说法倒是有趣,不过,你怎么知道那些星辰不是心甘情愿的坠落于野?
你又如何知道那些星辰不是是为了他们的家人,父母而坠落于野?
你又如何知道,他们不是为了那片养育他们的天空而去坠落于野?”
声音越来越沉重的裴博没有询问这个狂妄的哨长名字,而是深深叹了一口气,一卷披风离开了这里。
云沧看着离去的背影,低头沉思了一会儿。
“或许,我错了?”云沧迷茫的呢喃道。
寒月静静地照耀着整座军营,这个夜醉的让人深沉。
两个迷惘的可怜人在对方哪里得到了自己心中的答案,或许,这才是他们真正一面。
军营的一角,一个清瘦的身影蜷缩在战舟的阴影之下。
精致的脸庞还挂着一丝清泪,紧闭的眼神似乎也在瑟瑟发抖。
“大兄,茗汐…茗汐要回家,茗汐害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