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这货怎么处理呀?”关志云胡乱洒了些药粉在身上,见萧容晋一昏迷不醒,肥硕的身躯又十分沉重,在这山荒山野岭里,扔下他又于心不忍,便询问清施。
清施伸手搭在萧容曾一的手腕上,见脉搏平稳,便道:“没事的,只是晕过了,一会就醒来,他自己能走。”
“福生无量天尊,施主救他,今后恐生祸患。”一个道人从石峰后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名汉子。
“依我看,一刀结果了算了。”唐兴国走过来说道。
“马道长,唐兄,你们怎么会在一起?”关志云既惊喜又奇怪。
“唉,当年,葭州一战,这萧容晋一带着他的两个弟弟都是参与的,当时没有抓住他们,被他三人逃脱,可是,我们确实杀了几个洋人,后来,洋人向朝庭施压,政府就派军队来攻打,带的都是大炮和洋枪,清瓦谷几乎被轰平了,我们的人也伤忙惨重。”
关志云急问道:“许夫人呢,许夫人怎么样啦。”
马道人道:“许夫人很好,倭人指责我们杀了他们的同胞,指的就是这三个恶人,我们没有见到他们,当然不能乱承认,政府就去道观要人,唉,为平息事态,道观使了些银子打发他们,没想到,他们贪得无厌,每月都去山上要人,无形中成了贯例,不多的香火钱,都被官府的人按月搜刮去了。唉,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楚,有空再跟你说吧。先说正事,我到西南来,一是找到你,二呢,就是追寻这斯,好给政府交差。”
“现在不是民国了吗,还要交什么差啊。”关志云道。
“我们的人被他们抓去,一直关着,已经死了不少人啦,虽然经历改朝换代,也没有打算放人出来,这是倭国找的借口,更是衙门生财的借口,我追寻萧容三毒这么多年,都是为了那些还在受苦的兄弟们。”
“天遂人愿,既然这样,萧容晋一可不能放过,道长,这么远的路,你怎么带他走。”关志云道。
马道人说道:“这事啊,咱们退一步再说吧。”
清施问道:“道长还有什么重要的事么。”
马道人道:“是这样,你俩与武田在这儿周旋,我俩都看得清清楚楚的,我是担心你们,你们公然与倭人作对,恐怕会触犯某些人的利益。”马道人说话闪烁其辞的。
他突然换了个话题,拱拱手道:“请问这位姑娘是谁,志云怎么平白无故的叫上姐姐啦”
关志云道:“哦,我介佋一下,姐,这是白云观的灵威道长,毕朋卫的师叔。”
“道长好,我叫清施。”清施上前鞠了一鞠。
“看你鬼怪精灵的,把这武田可整得惨了,他们的活动,是受政府保护的,你们可得小心些。”吴道人说道。
“政府保护他们?你知道这武田他们是什么人吗?”清施心里震惊,脸上却没表露出来。
吴道人道:“知道,武田纠夫是倭国地质科考株式会社派驻华夏西南片区的负责人。”
关志云叫了起来:“什么狗屁科考,什么狗屁社,他们分明就是强盗,青青和张角都被他们抓走了。”
“这地质科考,是政府支持的。倭人挂羊头,卖狗肉,许多人都知道。虽然倭国支持的袁家倒啦,各路军伐家又在蠢蠢欲动,暗中都在寻求倭人和西洋政府的支持,谁会管啊,无论倭人抓了什么人,你们只能暗中去想法子,可不能惹怒了当权派。”
“我才不管呢,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非得想办法杀死他们。”
马道人说道:“不行,现在列强虎视眈眈,正在找借口呢,小不忍则乱大谋,如果倭人死了,他们会以此为借口,派兵攻打,当权派会定你们的罪,你抗得过去吗。”
一番话说得关志云心烦意乱,他扭头看着唐兴国问道:“唐兄,你这一路追了下去,有青青消息吗?”
唐兴国点点头道:“我们追到黔西,在进入水城前,他们被我们的人围堵住了,正待活捉他们时,四周冒来许多全副武装的人,他们的人数多出我们一倍以上,反把我们包围起来,并交火了,由于我们对地形不熟,伤亡十分惨重,我们追捕的那些人都被他们接走了。”
关志云急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唐兴国道:“从身手上看,他们不是倭人,是正规军。”
关志云越听越心惊,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急忙问道:“正规军?,知道是那个部队吗?”
唐兴国摇摇头道:“不知道,被倭人抓去的,不止夏青青和张角,还有十几名少年男女,我带去的人死伤过半,无法再追查下去,所以处在了进退维谷的境地,我请求当地的驻军帮忙,他们虽然暂时安排了食宿住处和治疗的医生给我们,对于这件事情,驻军却敷衍搪塞,我没有理出一点头绪来。”
关志云一下瘫坐下去,带着哭腔道:“姐,这可咋办啊!”
清施也慌了神,对付倭人已经很棘手的,既然有军队护着,这可更麻烦了,她的脑子里顿时一团乱麻,理不出个头绪来,嘴里嘟囔道:“一路上我就奇怪嘛,这倭人怎么会这样来去自如呢,原来是有人撑腰啊。”
唐兴国道:“要不,我们去找蔡将军,他起义护国,口号喊的不是为了民族尊严吗?”
马道人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你们是什么人,不就是几个北伐的军人吗,蔡将军现在是什么人,他能为你这件事去操心。”
唐兴国道:“道长,瞧你这话说得有点过了,我可不赞同。”
蔡将军可是他心目中的英雄,是反袁反帝制的功臣,容不得别人有半点玷污的。
马道人道:“你不信,可以去试试,先不说许多大事等他去处理,就现在的形式而言,贵州宣布独立,广西宣告独立,广东、渐江先后独立,你们知道,华夏已经分裂成了多少个国家吗?,还有段氏逼着袁氏交权,中央政权明存实亡,这些都是大事,每一件都令人焦头烂额的,全国每天有多少人失踪,谁还顾得了你们这些事,哦,还忘了告诉你,听说蔡将军现在病得很严重,正准备东渡扶桑去治病呢。”
清施白了马道人一眼,蹲下身子安慰道:“志云,你别灰心,我们另外想法子,吉人自有天相,不是还白元斌有暗中尾随着吗?”
关志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是啊,是啊,白公子功夫那么高,一定会救出青青的,一定会的。”
“所以说,你不要太着急,你若不振作起来,谁来救青青啊,小玉玲还寄养在猎户家中呢,再不行的话,我们组建人马,也去造反,有了人马,我就不信会救不出青青。”
马道长摇头道:“清施姑娘呀,别怪贫道说丧气话啊,我这一生,一路走来,曾经热血沸腾,想着凭自己的功夫,与天斗,与地斗,与朝庭和官府斗,可结果呢,我们义和拳,几百万人呐,如今他们在那儿呢,死的死,逃的逃,还有的关在监狱里,一朝天子一朝臣,改朝换代这么多年了,有的还在监狱里度日如年呐,有功夫又怎么样,洋枪洋炮快,还是你的轻功快。这找人呐,还得慢慢的来,急不得,还有志云,你得有思想谁备,人生的劫难,能不能渡过去,还得看机缘呐。”
唐兴国心里也迷茫了,嘴上还是不服,他插嘴道:“道长,你今天怎么尽说些丧气话呢,实在不行,我找唐顺尧将军去,我只要他给我派人,别的地方我可不管,在全滇境内的倭人,我非得把他们的狗窝都给端了。”
马道长道:“你去吧,贫道不拦你,贫道把话撂这儿了,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唐兴国怒道:“你在胡说八道,诋毁将军,我可再不留情面了。”
“小伙子,你还年轻,稍安勿躁,你记住,是人都有私心,天下还没出圣人呐。”
清施道:“好啦,都别争了,我们自己心里有数,道长,这萧容晋一交给你啦,你想怎么弄回去是你的事,我们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就是要跟这些倭寇死磕到底,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是不是啊,志云。”
关志云抹了抹眼泪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地道:“不救出青青,决不回头,誓杀倭寇,驱除鞑虏,人挡人死,鬼挡鬼亡。”
唐兴国道:“还有我,我就不信,天下的同胞们,会有多少人甘作汉奸的,甘作亡国奴的,道长,你请便吧。”
“还有我们,誓死不作亡国奴。”夏鱼儿从山路上拐了出来。
“小鱼儿,你把依晖坎她俩送到了。”清施惊喜地问道。
夏鱼儿擦着汗说:“送到了,郡主和毕哥哥他们都赶来啦,我心急,先行了一步,他们一会就到。”
其实,夏鱼儿最纠念的是张角,恨不得立即见到他。
“这下好了,有郡主在,我们就更有信心了,道长,你准备怎么办,我们不留你啦。”清施下了逐客令。
“贫道只想请小施主帮忙想一个法子,这萧容晋一等会醒了,贫道一个人可不好弄,要不,让志云陪我回去一趟,他的家可在西安呐。”
“马师傅,你别打我主意啦,我的青妹还没找着呢。”关志云说着,心里可嘀咕开了,这牛鼻子老道,几年不见,变了个人似的,这么胆小怕事,关键的时候还扯我的后腿。
“志云,你真不去,”马道长说。
“马师傅,你这不是添乱么,你明明知道,没有青青,我是不可能走的。”关志云道。
“志云,我问你,在家里,你要爹娘呢,还是要媳妇?”马道长说道。
“道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当然是都要啊,你说清楚,你几个意恩啊?”关志云这时心里着急起来,他有几年没见到爹爹和妈妈了。
“你看,这是什么。”马道人马宵不得不拿出一件信物来。
“笛子,妈妈的笛子,怎么会在你这儿,我妈妈呢,她怎么啦,道长,你在哪儿遇到她们的。”关志云抢上前去,双手接过玉笛,睹物思人,他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
“我就说实话吧,是你妈妈托咐我,说是一定要想办法找到你。”
“不可能,无论我在哪里,爹爹和妈妈都能找到我,他们有那么高的功夫,怎么可能把她心爱的笛子交给你呢,道长,求求你告诉我吧,他们怎么啦。”关志云太了解自己的父母啦,自从勐莱府分别后,几年都没了他们的音讯,这是多少年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妹,如果他们没有出什么事的话,无论自己身在何处,肯定会来找到自己的,更不会把笛子轻易交由别人带来的,他的爹爹可是威震西北的雪山孤玉啊,妈妈天山雪莲,一支玉笛使得出神入化,行走江湖来去自如,不可能会托人带话的。
马道人说道:“他们也是出于无奈,走不走就看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