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一道金光洒落到这树下的两人一妖身上，那一张稚嫩的脸庞却是显得格外的执著以及一副极为认真的模样。

良久，那一名就这样坐在这一只早已经不再像是猴子了的猴子身旁的光头小叫花子，突然瞥过头去一脸认真地看着那就这样躺在地上目光无神的猴子大声地说道，似乎是想要竭尽全力将他那早已经坠落红尘仿佛失去灵魂黯淡无光的眸子唤醒一般。

“猴子，你绝不能认输！”

他这一声呼喝稚嫩，但却硬是震得那早已经沉醉在那不知是忘我还是忘空之中的猴子猛地惊动了一下。

然后，这一只不再是猴子模样的猴子没有起身，也只是偏过头去，看着坐在他这身旁的光头小叫花子，一脸认真地说道：

“你刚才叫我什么？！”

“猴，”他正要开口，却是突然猛地意识到了什么，随即便赶紧改口道：“大圣...”

只是那话语还未曾说完，却见那躺在地上的猴子便又是偏过头去，摆了摆手似是有些叹息地说道：

“罢了！罢了！叫什么都罢了！我早已经不再是一只猴子，也不再是什么‘齐天大圣’了！你们羡慕的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没有谁会记得五指山下那五百年以后的生活，可那才是一个真实的我，才是我们到最后注定要走的西行之路。既然逃不出这一个局，还去做什么‘齐天大圣’，什么‘万妖之王’。现在，留在这山中的，不过只是一介贫僧，头上一顶紧箍，只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说罢，他便又是望向那天开的云海之外，那嘴角微微勾勒出一抹有些惨烈的弧线，那昏黄的眼眸依旧黯淡无光，就这样静静看着那天边的云海，不知道是他所喜欢这般，还是他是在怀念着什么。

只是，他那一双眼眸才略微偏移过去，却已是听到这就坐于他身旁的光头小叫花子却又开始嚷嚷起来。只是那光头小叫花子才一开口，却又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到底是应该称这眼前的猴子是叫做什么了。于是便只得把那一个称呼就这样变成了简单明了的“你”，于是这样一句听起来实在是有些突兀的话便又脱口而出：

“你，你，你绝不能认输！”

只是这一只早已经不再是像猴子了的猴子或许是早已经超脱，或许是早已经不想再去在意些什么了。他没有再去计较他的那些所谓的称呼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只是有些不屑地瞥了他一眼，然后略带着讥讽地说道：

“不能认输？！不能认输？！哈哈！一个光头小叫花子居然劝我不能认输！哈哈！一个光头小叫花子居然劝我不能认输！不能认输？！不能认输？！那你说我又该如何？！又该如何啊？！”

那笑声带着讥讽，带着愤怒，带着咆哮，却又像是在自嘲一般。他的那一双眼眸虽然依旧黯淡，但却依旧是在望着那天上，像是在嘲笑着自己，又似在带着某一种的不安。

听到猴子这话，那光头的小叫花子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但他的那一双眸子却依旧很是倔强，他咬着牙说道：

“我，我不管！反正你，反正你不能认输！”

“我不能认输？！这话是谁教你的？！”

听到这话，那早已经不再像是一只猴子了的猴子不屑地笑了笑，那一张早已经剃去了毛发的猴脸凑到了跟前，看着这不知何时早已经恢复了神智的光头小叫花子有些戏谑地说道。那语气之中似乎是多了几分质问，又有着一抹异样的情绪，但却只是被他轻轻一笔带过，使人不易察觉。

面对着他的质问，那一名光头小叫花子突然低下了头去，两只手指交错，似乎是有些不知所措，随即便又猛地抬了起来。那四目相对之时那一双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的眼眸之中闪过了一抹坚毅，然后，他似乎是终于鼓足了勇气，看着这眼前那一只早已经不再像是猴子了的猴子一字一句一本正经地说道：

“他们说只有你能救她回来，那我必须前来救你。”

“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猴子的眼神突然凝固，使得他这面前的光头小叫花子猛地一惊。而当他还正在一脸不知所措的时候，那猴子却又狂笑了起来。那笑声让人不解，但听在耳中却是显得格外凄凉。

笑罢，他咧了咧牙，看着那与他不足半尺距离的光头小叫花子四目相对，然后沉声说道：

“你来救我？！你拿什么来救我？！我要你来救什么？！他们难道就没有告诉过你，这个世界早就已经没有那一个地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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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与他四目相对的小叫花子听到这话，那一双眼眸之中猛地睁大，但他却依旧还是看着这眼前那早已经不再是像是猴子的猴子一脸倔强地说道。只是说到最后，却又突然猛地顿住。似乎，是因为遇到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似的。

“他们，他们说，这事是因你而起，所以...”

“所以什么？！”

见他的话语突然落断，而那语气却也分明是变得为难，猴子看着他面无表情地问道，只是那话语却又是在明显地质问着什么。

“所以，所以，也就只能因你而亡...”

见到猴子那一双分明空洞，但却依旧是能够洞彻人心魄的眼眸，这光头的小叫花子猛地一愣，像是有些极度畏惧他的那一双眼眸，却也不敢说谎。那一双眼眸越来越凝重，语气更是变得极为吞吞吐吐，越到后来声音更是越小了几分，早已经是隐隐约约地有些听不见了。

只是他才一说完，这面前那一只早已经不再是猴子了的猴子却是突然仰头大笑，那笑声更是显得极为凄厉，宛如那丧心的哀嚎一般，惊得这坐在他身旁的光头小叫花子猛地跌卧在地上，那树下的小和尚更是有些不知应该如何去办。

但那笑声只是一阵凄厉的爽朗过后，那猴子却没有动手，只是嘴角带着一抹苦涩，静静地看着他然后说道：

“那，便是要杀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