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河神
作者:水瓶泪      更新:2019-08-09 10:51      字数:5850

三日后镜花等人便动身前往东平,因镜花不喜铺张,所以他们这次的行动沿途还是隐瞒了身份以暗访为主,准备到了东平侯府再亮出身份。

镜花还是扮作富家小姐,由栀子和寒梅伺候,雪莲扮作是镜花的好友,玫瑰这次换回了男儿装,是他们此行的护卫,绿蔓因还有任务未完成所以会晚些时候和他们在东平汇合。

相比从前,如今大琴形势要好了很多。沿途也不再有那么多流离失所、挨饿受苦的百姓,几人就这样悠闲的沿途走走看看,很快就来到了莫愁河。要去东平得从莫愁河这里的码头乘船走水路。

“哎!郡主。”栀子悄悄地拉了拉镜花,指了指前边正扶着雪莲登船的玫瑰,“您说,雪莲姑娘和瑰儿是不是看上去很般配?”

“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雪莲与玫瑰一样也爱穿白衣,且她长着一张清纯脱俗的脸,镜花见她的第一印象就是活着的武侠小说中的小龙女,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玫瑰作为男人本就长得俊俏,此时两人都穿着白衣站在一起到还真有点“神仙眷侣”的感觉。

“和他们一起,太惹人注意了,我们还是假装路人,不认识他们算了。”栀子觉得她们三个此时和他们两人格格不入,何况周围的人也纷纷留步瞩目这两人。

“你们在讨论什么?快上船了。”玫瑰不知这几个人的顾虑,将雪莲扶上船后又过来准备扶镜花上船。

“说你们很般配,我们三个倒像是电灯泡了。”还好一直由“貌美”的玫瑰伺候已经习惯了,镜花也就不介意路人的眼光,一边吐槽一边上了船。

这艘船还算比较大的,分上中下三层,镜花他们为了安全起见,自然是待在了上层的包间中,下层基本上都是一些比较穷苦的平民们。

包间中的设施比较完善,餐桌、茶具也是一应俱全。因为有两天的行程,所以还有两间不大的房间供她们休息。几人坐在桌前一边享用着糕点,一边欣赏着沿途的河岸风景。

寒梅实际上已有三十余岁,是这里年纪最大的,而且她已生有一个四岁的儿子;所以早在一年前已被镜花批准同意回家相夫教子,过普通人的生活了。此次又被派来保护镜花是因为她的家乡就在东平,相比其他对那里的情况比较熟悉,而她也愿意为这个善解人意的小郡主效力。

因为家中都有孩儿,所以镜花与她闲聊的话题都是在讲如何教育照顾小孩子的。船在莫愁河上行驶了大约半天的时间,临近下午的时候突然船身剧烈晃动了一下,像是撞在了什么东西上。

“怎么回事?”这一晃动镜花差点将一杯茶水翻到了自己的身上,于是转头看向窗外。

“哐——”又一声巨响从船底传来,这一下晃得比刚才的更严重,镜花直接摔倒在了地上,“什么情况?!撞冰山了吗?泰坦尼克吗?!”

“雪莲、寒梅你们保护郡主,我去看看情况。”楼下传来了乱哄哄的尖叫与哭喊声,玫瑰吩咐了一下两人后,自己先出去查看情况了。

“怎么回事?”玫瑰刚出门就遇到了船上负责伺候楼上这群贵人们的船员,于是相问。

“没事,可能遇上了河神,送一些祭品给它就行了,请客官们稍安勿躁。”船员熟练的回答,看来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河神?!”听完玫瑰的回答镜花又往窗外看了两眼,“是鲨鱼吗?哦,不对这里是内陆河,会是什么东西呢?”

“不管什么东西,都是我们惹不起的,还请天神保佑,让这河神吃饱了祭品快点离开吧。”栀子不会水,所以非常害怕如果船沉了怎么办,在那里对着天诚心祷告。

“祭品,是什么东西?他们现在要祭祀河神吗?”镜花似乎非常感兴趣。

“嗯,一般就是猪、牛、羊这样的牲口以及其他的一些酒水食物,投入河中河神收了祭品就不会来为难我们了。”寒梅对于这些风俗也略有了解,于是告诉镜花。

“那我们去看看吧!”镜花对于这所谓的河神的真面目比较好奇,便拉着其他几人来到了位于后房的露台上,那里刚刚好可以看到楼下甲板上举行的祭祀仪式。

甲板上摆着香案、各式祭品以及各种镜花没有见过的小道具。一名类似船长的人走到香案前点了香,磕了磕头,再将香插入了面前的香炉;接着几名穿着像法师一样的人在船头拿着那些小道具又跳又舞了一会儿,再由船员们将那些祭品投入了水中。不一会儿,船底似乎有一个巨大的黑影略过,奔着那些祭品游开了……

“河神已经放行,大家放心!”船长说了一句,大家提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各自回舱去了。

然而船还没有开出多远,那个水底下的黑影就又去而复返,再次追了上来!“哐——”又一声巨响,站在露台上的镜花紧紧抓住了身前的围栏才没被摔下去,栀子被吓得腿都软了,倒在地上站不起来……

“怎么回事?这河神还会回来的吗?”镜花问。

“船上有大凶之人,河神不肯放行!快去将人找出来,平息河神之怒!”船长立马吩咐手底下的那些船员们。

说是要找“大凶”之人,但是楼上的这些贵族们船员自然不敢得罪,所以他们全都进入了底仓寻找。底仓的这些平民百姓们大多都是穷苦人家的人,此时都非常警惕的看着船员。

“是她们!”这时一名男子站了出来指了指他身边的一对母女,女孩大约只有三、四岁,母亲二十出头的样子。“我听到她们说的,这个女孩刚克死了自己的父亲,这个女人的相公!现在要去投奔老家的母亲,一定是她们命中不祥,连累了我们!”

“嗯!就是她们我也听到了!”为了自保女子身边其他客人们也开始赞同,有的人则说得更加夸张,说什么一上船就看到这个女人怀里的孩子眼里发出红光之类的话……

“将她们带走!”船员们立刻抢过女人怀里的女孩,带到了甲板上。

“不要啊!求求你们不要杀我的孩子啊!她是无辜的……”女子自然不舍自己的女儿,跟着跑到了甲板上。

“妹子,不是我们要杀你的孩子,是河神要收了你家的孩儿,你还是看开一点,否则惹怒了河神,我们一船的人都要葬身河底。”船长先是拦住女人好言相劝。“反正你还年轻,回家再找个好的嫁了,还能有孩子,这孩子送给河神也算是给你减轻累赘不是吗?”

“不……我的孩子还小,你们不能将她扔河里!她不是累赘……求你们了,她是我丈夫留下的唯一的骨肉了……求求你们……”女子冲上前去死命的拽住了女孩的衣角,并跪在地上乞求。

“娘……娘……”小女孩则是害怕的在船员手里挣扎着,哭泣着。

“废话少说,今天不把她献给河神,我们都得死!”好言相劝无效,船长立马板着个脸,拽住女人的头发,并对一旁的船员喊道:“快把孩子扔下去!”

“是!”船员领命后不敢耽搁,立马将孩子向船下抛去……

“不!”女子惨叫着晕了过去……

“救人!”二楼的露台上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命令声,接着倩影一闪,寒梅跳了下来,飞向船外左手一挥一根彩色的丝带缠住了甲板上的扶手,右手则是抱住了下坠的小女孩,临近水面时双脚在水面上轻轻一点又“飞”回了甲板上。

而镜花则在玫瑰与雪莲的帮助下从二楼跳到了甲板上。

“你……你们要做什么?!”眼看着已经将祭品献给了河神,谁知这二楼又杀出了这几个坏事的家伙们。

“祭河神就祭河神了,普通的猪、羊牲口祭品就够了,为何要用活人做祭品扔下河中?这孩子这么小,你们扔下去她还能活命吗?!”镜花非常生气,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群古代人过于迷信,动不动就要拿活人做祭品的事情。

“那些祭品河神已经用完,而这丫头命里不祥,惹怒了河神,才会又找我们麻烦。所以必须用她来祭祀了河神我们才能离开。还请你们几位贵客不要多管闲事。”船长回答。

“谁说是这丫头惹怒了河神的?我还觉得是河神看你不爽了呢,要不要你自己下去和那河神沟通沟通?”镜花反问道。

“姑娘,我看你们是二楼的客人,才对你们礼貌有加的,还请你们不要胡搅蛮缠,否则连你们也一块扔进河里!”船长有些生气,虽说是有钱人家才能上的二楼,但他此时看这群人里除了一个长相比较柔美的男人之外,其他几人均是女子,所以并没将她们放在眼里,而是威胁她们。

“哐——”船底又传来了撞击的声音,船身也晃动了一下,如不将这件事情尽快解决的话,这艘木质的船还真不知道能够支撑几次撞击……

“还愣着干什么?快把她们手里的孩子抢来扔下去!”船长立即下令。

“可……”船员们看着镜花她们有些犹豫,这些事衣着都十分华贵,应该是王城中的有钱人家的小姐,害怕伤到了她们。

“不管了,她们要是碍事就一起扔河里,大不了告诉人家她们是失足落水的。”船长已经动了杀心。

“上!”随着一声令下周围的船员们纷纷冲上前去有想从寒梅手里抢孩子的,有想抓住她们几个女人的。结果还未靠近,身边的雪莲手中暗器就已飞出,几块五彩的石头打在了那些人的脸上、身上。

“抄家伙!”不知谁又喊了一句,接着船内又冲出来了一群人,手里拿着武器,比这些船员们看上去更加的凶恶,应该是船长雇佣来保护船上安全的打手们。

这群打手们看上去外表凶恶、可怕,但那都是对于普通人来说的。镜花身边这几位可是御前数一数二的杀手,又怎会惧怕这些人?玫瑰上前与雪莲两人没几下就将这群大汉们一个个打趴在了地上,在哪儿求饶不止……

船长见那一男一女是厉害的角色,惹不起,但此时镜花身边的寒梅正抱着那名受了惊吓哭泣不止的女孩在哄,只有镜花一个人在那里是没有防备的……

于是他捡起地上掉落的剑就冲向镜花,但雪莲反应比他更快,船长刚到镜花身前,飞出的毒针就已经刺入了他的后颈之中。雪莲善用暗器,她那夺命银针更是杀人于无形,只这几秒的功夫,船长已经脸色铁青毒发身亡,跌跌撞撞的像镜花倒去,镜花连忙让开了,对方则扑到了船边的围栏上,然后翻入河里……

而随着船长的尸体掉落到河里,水下的黑影再次游了出去消失不见。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这些船员们都来不及反应一个个呆呆的望着河面不知如何是好。

“副船长是谁?”玫瑰走到一个船员面前问。

那个船员立马指了指人群之后的一名男子,而那名男子也目睹了这群人如何解决了船上的打手并将船长打入水里的全过程,此时吓得差点尿了裤子,战战兢兢的走到几人面前,“敢……敢……敢问贵人们有何吩咐?”

“河神已经请走了,还不快点出发吗?”玫瑰指了指水里。

“哦!是!马上出发,马上出发!”副船长答应着立马吩咐手底下的船员们出发。

而镜花则与雪莲、寒雪带着那名晕过去的女子和她的孩子回到了她们的包间之中,玫瑰为了防止意外,又到船里四处转悠检查了一番。

“谢谢贵人!谢谢贵人!好人一生平安!”醒来后的那名女子发现自己的孩儿被救了回来,跪在地上对着几人连连磕头感谢。

晚上的时候船停靠在了附近的一个码头休息补给,这对母女就在这里下了船。临走前,镜花又让栀子掏了一些银两送给了她们。当晚由于天气不好,不宜河上航行,所以船便停靠在码头众人在那歇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镜花就被岸边吵吵闹闹的声响给吵醒了。

“砰砰砰——”接着又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玫瑰是在包间中休息的,于是去打开了房门,副船长一脸惊悚的表情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贵……贵……贵人……不……不好啦……好啦!”对方激动地连话都快说不完整了,“河神!河神死了!”

“河神死了?”镜花此时也已换好了衣物从房里出来,听到副船长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河神死了,有些迷糊,“什么河神?”

“郡主,是昨天那个河神。”雪莲悄悄提醒道,昨天那个船长是中了她的毒针落入水中的。而后那个黑影跟着落入水中的尸体游去,想必是吞了船长的尸体。毒针含有剧毒而且立时就能通过血液传遍人体全身,导致中毒者死亡。

“河神”吞了体内含有巨毒的船长,当然也熬不过去,最后毒发身亡。昨夜大风竟将它的尸体也吹到了岸边,被岸边的住民们发现。

死掉的“河神”其实是一条体型硕大的怪鱼,身长有比一条普通的小渔船还要长一些,还长有四只脚像鳄鱼,但头却是和普通鱼一样而不是鳄鱼那种长长尖尖的,怪异无比。

河神的突然死亡迷信的人们自然是惊恐无比,担心天神怪罪纷纷吓得在岸边摆起了祭品、祭礼想要祭天祈祷。而这期间不知是谁走漏了昨天船长被镜花她们毒针杀害,还投入水中喂了河神的消息,现在这群迷信的人们正堵在船下,要求将害死河神的女子交出来祭祀河神,以平天怒……

“天什么怒什么啊?!你们这群迷信的家伙们。这哪是河神啊?是神会那么容易被毒死的嘛?!”镜花气呼呼的走到了外面的露台上,对着船下的那群住民们喊道,“动动脑子行不行?神啊、仙啊什么的都是下凡来帮助百姓,做善事的,哪有动不动顶翻人家船,吃人的神啊?”

“……”船下的那些百姓被镜花这么一说纷纷沉默了下来,她好像说的也挺有道理的……

“这不过是一个……一个……”镜花也不知道这鱼叫什么名字,于是开口胡诌道:“基因突变的鳄鱼而已!”

“基因突变是个什么东西?”船下的人们纷纷表示不明白。

“这……这不重要……”镜花有些脸红,她也没办法解释什么叫基因突变,“总而言之重要的是,这不是什么河神,只是一条吃人的大鱼,和山里的老虎、猛兽是一类的,都是害人的东西!这些东西本不可怕,只要大家联起手来想办法总能制服它们的!更可怕的是人心,拿活人祭祀那是迷信!是有些装神弄鬼的人为了欺骗大家胡诌出来的!”

“如果活人祭祀真那么有用,那些说要用活人祭祀的人为何不拿他们自己去祭?!大家相信了这些迷信才是自己害了自己,这个怪鱼吃了那么多人是可恶,但更可恶的不应该是将你们亲人、孩子送去喂河神的那些人吗?!这世上不会有要吃人的神,吃人的那一定是魔、是妖、是怪,绝对不是神!将活人献祭给那些所谓的‘神’就是犯罪!”镜花在台上越说越激动,自从活人殉葬被天阳废止以后,活人祭祀这种活动也应该被废止,但政令还没有发布,而民间总有一些迷信的人们会进行这些活动。

“我认得她!她是镜花郡主!”船下的人还在回味镜花说的话,想想好像也很有道理,突然就有一个人认出了镜花,并大叫了起来。

“是镜花郡主!郡主替天行道,代表天神来为我们除去了河里的祸害来了!”不论哪个时代都不缺这些能够立马编出些段子来将事情夸张化或者神化的人。

“是郡主!镜花郡主千岁!”接着有更多的人试图一睹镜花的真容,还有的人甚至企图登上这艘船来……

“呃……”镜花觉得自己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自己的被动属性就越来越多,尤其是惹麻烦这个属性,似乎已经修炼到了极致……

“雪莲、寒梅快带郡主回屋!”玫瑰立马安排起来,“船长?船长!”

“哎?哎!您……您叫我?”一旁的副船长被叫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来,自己船上竟然住了闻名天下的镜花郡主?

“对,快点吩咐开船,否则下面的场面也不好控制。”玫瑰说道。

“哦!哦!是!”副船长立马下去安排船员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