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修离开后，古一清示意碧洛灵君把她放下，坐在书房里的木凳上，她眼里闪过几丝俏皮。
“师尊，你记起来了？”
碧洛灵君道，“对。”
“那师尊是如何想起来的？”
古一清又问，她不是喜欢刨根问底的人，但在这件事上，她要知道姬家仙镜的秘密。
碧洛灵君认真起来，他拿起书房里一张纸，用毛笔沾满墨汁在纸上画了一只小兽。
寥寥几笔勾勒出小兽的外形轮廓，他拿着纸坐在古一清身旁给她看。
“这是梦妖，前几日它钻进我的梦里，让为师连连入睡半年之久，幸好那时在闭关。”
原来是通过梦境……
思索片刻后，古一清严肃问出她最想问的事。
“那一世，究竟尊者们为何会在仙岛杀戮？关闭往来通道、又与你们出手的究竟何人？”
碧洛灵君哀叹，“岛中不少弟子被海鱼侵蚀，海鱼咬过他们后，会在体内种下一颗种子，待到一定时机后吃尽魂魄，可以控制他们的身体。在掌门汇合弟子前，为师遇到了几例，凶险至极。
被控制的弟子，表面看与常人无异，测试神魂也无法判断是否为本人。被控制后他们会向身边接触的人埋下种子。
我们进入岛中发觉这一点时已经晚了，不少救助弟子的尊者被感染，不知多少被侵蚀的弟子躲在身边，那时人人自危，所以了引发一场混战！
对于已经侵蚀的人，只能一杀了之，那些人虽然无辜，但即将被他们侵蚀的人更加无辜。”
心里发冷，古一清突然明白了师尊要她离开的原因，恐怕尊者统一下令，消灭进入仙岛的所有弟子！
知道了真相，古一清坐在圆凳上默不作声，碧洛灵君手在她肩上轻拍，身上纤尘不染，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师尊一定很伤心，要杀死那么多同门，那么多无辜的弟子在仙岛丧命。”
碧洛灵君露出苦涩的微笑，他那时也在被追杀的名单上，那些人不仅来杀他，还不放过他的弟子，最后只好自爆，省的与昔日同门兵刃相对。
重活一世，他绝对不会让那样的事再次发生！他的眉宇间染上一层狠厉，清澈的眼里满是果决。
察觉到身后的杀气，古一清拽着他的袖子，嘴角一瘪，声音小的像蚊子一样。
“师父……”
碧洛灵君一愣，看着小小的她拽着她的袖子，却不是撒娇。
“师尊不要伤心。那时没有人在意被感染的弟子是否无辜，他们只管自己活下来，不管动手对象是谁，现在都不一样了。我要回师尊的记忆是为了我们的师徒缘分，不是为了让师尊留下心魔……”
古一清哽咽着说道，她贫乏的语言道不出她准确的意思，但碧洛灵君明白了，他抱起她在怀里安慰。
刚才，他释放出的阴沉气息吓到了她，误以为他被心痛控制了吗？也太小看他这个师父了。
此时，屋里安静下来，屋外站立许久的女修眼里划过一丝怅然，滚烫的灵茶被放在外面。
远处，一把飞剑飞来，上面御剑的修士从剑上飞下来，落在她面前。
“徐师妹！”
女修回神，看到面前的人露出一丝牵强的微笑，“师兄……”
“怎么站在这里？碧洛灵君正在书房修炼？灵君为你调整经络的事情准备好了吗？”
男修问道。
女修踌躇一下，“难道梳理灵脉的人必须是师徒吗？若是碧洛灵君不答应收下我，这件事岂不是……”
“别瞎想！”男修打断她，“你在碧洛灵君这里住了几个月，旁人都说灵君待你与他人不同，应该也是心存收徒的想法，现在你怎能妄自菲薄呢？”
“是吗……”
或许以往她会认为自己在灵君眼中是不一样的，但见过刚才那个年幼的女孩后，她改变了她的想法。
灵君看她们两人的眼神是不一样的，他看她的眼神带着暖意，却也无法掩饰里面的疏远。
但他看那个女孩时，眼中是满心的宠溺。在杜家店铺时，听到屋外的声音，她看到灵君失态了，那么冷静淡漠的一个人竟然忍不住让她出去带她进来，只是不忍心她卖不出灵草失落。
“对了，灵君在里面吗？师尊派我来找灵君。”男修问。
“当然在，不过……师兄这时候最好不要进去……”
听出她话中的欲言又止，男修疑惑，“怎么？莫非灵君说嫌弃你了？怎么这副表情模样？”
“没有……”
“你老实告诉我，现在灵君有事没事，灵君在修炼吗？还是正在刻画机关图？”
“……都不是……”
“那我进去何妨？你别胡思乱想了，你这样优秀，灵君有什么理由不收下你？”
男修鼓励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女修心里苦涩，但她的骄傲不允许她把心中的疑虑说给男修听。
“……师兄要现在进去吗？我去禀报灵君。”女修道。
“不必，我去吧。”
说着，男修进入仙殿，他迈入仙殿是那一刹那，碧洛灵君就感应到他的存在，眉头一蹙。
看他着急的样子，大殿与书房间往来路上的机关没有开启，他带着不喜看着男修走进书房。
站在书房前，男修恭敬对着门行礼，“拜见灵君，师尊派弟子来向您要一副关押灵兽的铁质机关，前几日昆仑黎莘桥道友来的灵兽突然发狂，正需要一副机关控制暴怒的灵兽。”
“稍等。”
碧洛灵君手上一动，书房书桌上一个方形小盒飞进他手中，打开门，碧洛灵君把盒子给他。
目光不经意往屋里一瞥，他看到了一道瘦弱的身影，似乎在书房里啜泣。
想到刚才师妹含糊不清的态度，他不顾碧洛灵君的讶异，推开门疑惑道，“灵君，敢问这位是……？”
书房里的女孩满脸泪珠，看到他的目光红了脸，从凳子上跳下来转眼不见踪影，似乎跑到门后面躲着。
她的身影一晃而过，男修还是看清了她身上的黑色衣服与外门独有的木牌。
“……一个外门弟子？还是杂役？”
碧洛灵君脸色难看，把他推出了书房，“本尊书房是你随便进入的吗？”
“……”
灵君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