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各执一词,一人抱着那把长相思的一端,谁也不放手。
僵持之际,禁卫军首领决定去请示皇上,被两人异口同声地拦下了,但这么僵着也不是个办法,于是首领便带着禁军继续去巡逻了。
两人用眼神激烈交战着:
千君修:这是父皇赐给我的,你快放手。
凤凝:我看上了,就是我的。
千君修:。。。
千君尧带着严漠刚回府,管家就匆匆赶了过来,“殿下,大事不好了,娘娘和九王爷在御花园里打起来了。”
“你放不放手?”“你先放。”“你先放。”“你先放”......
两人互揪着头发,谁也不肯先松手,刘公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边劝,那边劝,都快把嘴皮子磨破了,这两个小祖宗就是不肯各退一步,御花园里看热闹的宫女太监都快赶得上这园里的花了。
千君尧眸光一扫,那些看热闹的宫女太监忙低头散开了,刘公公看到这个大救星过来后,瞬间松了一大口气,忙迎了过来,“太子殿下,您可算来了。”
躺在地上互相掐架的两人竖着耳朵一听,同时一秒松手,又一秒起身,开始十分友爱地寒暄了。
“哎呀,九弟,今天天气真不错啊。”
“是啊,皇嫂。”
“是吗。”
两人虽早有准备,但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差点就抱成了一团,又同时转过身,脸上都印着一个标准的傻笑,不约而同地装起了糊涂,“相公,你怎么来了。”“皇兄,你怎么来了。”
那修长的玉指将那缕垂在额前的青丝拨在了耳后,她忙转过身,整理起了已无法挽救的发髻,他眸光一扫,千君修立刻双掌合十地求饶道:“皇兄,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他瞟了眼一旁小太监手里的长相思,这个九王爷立马领会兄意,笑脸献上了那把长相思,心却痛得在滴血,严漠接过琴后,便退回了自家主子身后。
“皇兄,那我就先回去了。”
千君尧默许了,千君修便赶紧跑路了。
“刘公公,你去忙吧。”
“谢太子殿下,奴才告退。”
凤凝还在手忙脚乱地整理着发髻,结果当然是...越来越像个疯婆子了,那修长白皙的玉指轻而迅速地抽出了一根发簪,三千青丝瞬间如瀑垂落散开。
她忙抬手捂住了小脸蛋,“相公,你干什么啊,把我弄得披头散发的,我怎么见人啊~”
他俯身在她耳侧,温柔道:“为夫帮你。”他挽起她两鬓的青丝在脑后缠绕成髻,再以那根白玉簪子固住,每个动作,都那般轻灵优雅,仿若在施展魔法般,根根青丝听话般地在他指间穿来绕去。
“好了。”
她抬手探向脑后,小心地摸了摸那绾好的发髻,心下不禁惊喜,原以为他不懂这些个女儿家的发髻,更别谈怎么绾了,不曾想,他竟绾得这般好,到底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我看看。”
她转过了身,微抬着下巴,笑倪着他道:“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他温柔地笑了一下,道:“每日看着你梳发,不知不觉中,便也就学会了。”仿若在说着一件平常的小事。
可这样平常的小事,天下间又有几人能做到,一丝一缕,一珠一钗,缠绕成髻,一点一滴,一日一月,情深入骨。
她抬手抱住了他,靠在他怀里道:“那你猜,我什么时候学会为男子束发的。”他静默了一下,她似猜中了他的心思,戏弄般地轻轻哼笑了一声,“等我学会后,我就第一个给相公束发。”
他低头在她耳侧,轻轻呵着气地暧昧道:“那今晚就开始吧。”又轻咬了一下那微烫的小巧耳垂,她使劲往他怀里钻了钻,似想把那小耳垂藏起来,不给他继续挑逗了。
马车里,凤凝心满意足地抱着那把长相思,爱不释手地抚摸着那光洁如镜的琴面,由衷地赞美道:“真是把好琴啊~”
千君尧淡淡道:“娘子,这把琴的名字,你可知晓。”她有些心虚地闪了闪目光,但并不打算“缴械投降”,“我当然知道了,不就是那个名字吗,我当然知道了。”
“哦?,哪个名字。”
“就是那个名字啊,难道相公你不知道吗,唉,亏我还以为相公你见多识广,没想到也是孤陋寡闻呐,唉~”
一说完这话,她那心虚的小眼神便飘到了光年之外,千君尧见她是决心死要面子了,便也就遂了她的心意,“这把琴,名为长相思,相传琴身是由上古神兽凤凰栖过的千年梧桐木所铸,音色绝妙,宛若仙乐,有天下第一琴的美称。”
她忙点着小脑袋附和道:“我就知道相公你见多识广,怎么会不认识这么有名的琴。”心里对这把这么名贵的琴更是中意了,天下第一琴,那得值多少银子啊,会不会比一整座太子府还要值钱啊,我得尽快去找大哥估个价,看看这天下第一琴到底值多少银子~
千君尧一秒看穿了某人的小心思,不慌不忙道:“这把长相思,是前朝皇室之物,传闻,前朝皇后生前最喜此琴,死后,魂魄便居于琴身之中。”
她听得是心里直冒冷气,忙将怀里的长相思放在了一旁的长椅上,又对它合手作揖道:“先皇后娘娘,小女无意冒犯,还请您莫怪。”只闻他一声呵笑,她才明白自己又被捉弄了,哼地一声捶了他一拳,又哼地一声侧过身子,不理他了。
某只小娘子生气了,一个爱的抱抱就赖在怀里了~
下午,刘公公便带着人送来了好些赏赐,某皇上已经成功哄好了媳妇,一个龙心大悦,便赏了这么多东西。
某太子妃还没看两眼,太子就让管家收入库房了。
晚上,凤凝见月色姣好,想着月下抚琴,不失为美事一桩,然后就,“相公~,你弹琴给我听吧,就用那把长相思。”
月色下,他盘腿而坐,姿态雅然若仙,膝上搁着那把长相思,她倚靠在他身侧,静听着那即将而来的仙乐。
微凉的指尖刚碰上那微凉的琴弦,蓦然停住了,她侧脸去看他,那眸中一缕复杂的心绪已消隐于那柔和的月华之中,只剩如水温柔。
她收回了目光,靠在他肩侧闭上了眼睛,他玉指轻拨,琴音响起,顿扫尘世浮华,如置虚空妙境。
琴音拢月,倾了两人一身月华,远远望去,仿若仙人一般。
小桃和那些侯在一旁的丫鬟下人不由得看痴了。
琴音消失之后良久,那对月华中的璧人依旧相依相偎着,任谁也不敢,更不愿,去打扰半分。
小桃挥了挥手,丫鬟下人悄然而散,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唯恐惊了那月华中的璧人,小桃也是尽量秉着呼吸轻手轻脚地退下了。
夜色渐渐深沉,衬得那月华中的璧人愈发皎洁了,一双琉璃目缓缓睁开,那般的干净清澈,只一眼,便惊绝了时光。
她侧脸去看身旁的人,正好对上了那温柔似水的视线,两人静静凝视着彼此,只觉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翌日的册封典礼过后,怡萱便正式成了后宫的萱妃娘娘。
近晚膳时,刘公公来毓秀宫传话,皇上晚上会过来。
朦胧的水雾中,隐着一张黯淡的美人脸,她忘不了那双如翡翠般美丽的碧瞳,在那双瞳中,她仿若看到了一生的憧憬。
那个天生华贵的王,那般轻而易举地就俘获了她满腔的芳心,让她的心不受控制地去想他,去念他,她想逃到他身边去,将心底最深切的相思与爱恋全部诉诸于他,可她不能逃,她带着枷锁而来,又如何能逃得掉。
沐浴过后,两名婢女为她精心打扮着,镜中映着一张浅笑的美人脸,那眼底深处,却是一片黯然。
烛泪顺着铜架缓缓流落,未及多远,便又凝住,层层叠叠,鲜红一片,看着竟有些触目惊心。
“皇上驾到~”刘公公扬声道。
她蓦然握紧了双手,两名静候在床边的婢女道:“奴婢告退。”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她努力克制着心里的惊惶和不安。
千君奕拨开红鸾纱帐走了进来,她起身迎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起来吧。”
“谢皇上。”
她在等着他上前,却又害怕着他会上前,内心有个声音在拼命地让她逃,可她不能逃,她无处可逃,无处可去。
千君奕在原地踱了几步后,道:“今日,你也辛苦了,早些休息吧。”说完便转身走了。
她极力放松却仍绷紧的神经瞬间松弛了下来,这种极度紧张之后的极度松弛,让她一下子瘫坐在了床边,她心中不禁欢欣,未及多久,愁绪再涌心头。
皇后站在院子里,看着天上那轮孤月,神情黯然,忽而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拥入了怀中,“冷不冷啊,当心着凉了。”
她心中忽喜,又似赌气般地平淡道:“皇上不去那娇滴滴的小美人那儿,来我这儿做什么。”
千君奕将她微凉的双手拢在掌心细心地揉搓着,又问道:“还冷不冷啊?”
听着他关切的话语,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热,那黯然的面色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夜里凉,先进去吧,诶?有人在呢,你快放我下来,千君奕,你听见没有,放我下来。”
“还不快退下。”(巧儿和宫女太监一秒消失)
“现在没人了,入洞房咯。”
“千君奕,你胡说些什么呢,都老夫老妻的了,也不害臊。”
“什么老夫老妻,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那么好看,咱们再生个小公主吧。”
“还生什么小公主,就那两个儿子,差点没把我疼死,不生了。”
“再考虑考虑嘛~”
“别给我卖委屈,没用,睡觉!”
某皇上急不可耐地宽衣解带着,皇后一枕头拍在了他脸上,又一被子盖在了他头上,“今晚,你就睡地上好好反省。”
某皇上失落地“哦”了一声,半夜又悄咪咪地爬上床,挨了一顿胖揍后,终于如愿以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