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板见李青莲有些为难,说道:“青莲姑娘有话但说无妨。”
李青莲鼓了鼓勇气,“只希望齐家能帮我找一找如何预防蝗灾,或是如何治灾的书册。”
徐老板方才见李青莲吞吞吐吐,本以为她会提什么难以达成的要求,没想到竟会是……
徐老板还记得不久前,李青莲也问过他关于蝗灾的事情,他当时以为这姑娘只是好奇才顺口问一句,不想她竟然如此执着。
而她的这份执着,都让徐老板有几分好奇了。
“青莲姑娘可否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这么想了解关于蝗灾的事情。”
李青莲看了一眼徐老板,见他面色严肃,开口道:“我说出来,还请徐叔不要笑话我。”
“我从几个月前起,就一直在做同一个梦,梦里飞蝗满天,所到之处颗粒无收......”
说到这里,李青莲仿佛又看到了梦境里的那场蝗灾,漫天飞蝗,所到之处满目疮痍。大家用火烧,用烟熏,均是没有效果,眼睁睁地看着良田沃土中的庄稼被啃噬殆尽。
蝗灾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大家除了存粮,接下来的日子将颗粒无收,而一旦将存粮甚至种粮吃完,往后又要怎么种庄稼?
随着李青莲的描述,徐老板仿佛看到了他十岁那年发生的事情。那一年,也是蝗虫来袭,大家为了保护庄稼,什么方法都用尽了,可是最终还是没有保住。那些靠种庄稼养活一家人的农户,当场就坐地大哭起来,他们一边嘶吼一边疯狂地扑打蝗虫,那副不要命的样子,至今还让他心有余悸。蝗虫吃的,哪里是庄稼,分明是他们的命啊。
李青莲的话说完良久,房间里一片静寂。二人都沉浸在回忆里,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不知何处的知了发出鸣叫,越发显得这一室幽寂。
徐老板继续用蒲扇扇着风,“呼呼”的风声里,他看着仍在发怔的李青莲说,“青莲姑娘,徐某一定向齐家转达你的意思。”
观澜山上松风赫赫,清风带来草木的香气,沁人心脾。
齐晋立于最高峰,俯视着山下的一切,风带起他的衣襟,飘飘似仙。
“少爷,少爷......”齐晋回过头来,只见通向顶峰的唯一一条路上,慢慢现出了亲随方明的身影。
方明看见少爷好端端地坐在一块石头上,他连忙小跑两步,喘着粗气道:“少爷......”
齐晋见方明这副累趴了的样子,笑道:“方明,你最近实在太过懒惰,这么点路,就累成这个样子。”
方明讪讪一笑,“小的是比不上少爷身强体健......”
齐晋看一眼方明,方明连忙把尚未说出口的话吞下肚,“少爷,小的往后一定努力。”
齐晋点点头,又起身往山下走去。方明一看这情形,哭丧着脸道:“少爷,你等等小的啊......”
方明的话未说完,就听一声女子的惊呼声传来。
方明一惊,连忙跑过去,俯身一看,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只见通往山顶的崎岖小道上,一名绯衣女子被他家少爷压在身下,他二人身旁,还站着一个冷面小丫头,见此情形,劈掌就向他家少爷打去。
“哪里来的小丫头,胆敢伤我家少爷。”
方明立刻跃下身去,还没来得及冲过去,只见自家少爷抱着那绯衣姑娘跳起身来,避开了那小丫头的攻击。
“登徒子,快放开我家小姐。”
冷面小丫头见那登徒子竟然还把自家小姐抱在怀里,不由得大喝一声。
齐晋冷冷地看了一眼小丫头,又看了一眼方明,方明立刻跳上前来,挡在了自家少爷身前。
“这位小姐,可否松开在下的腰带。”
绯衣女子一看,连忙松开手,一张俏丽的脸庞霎时布满红霞。“这位公子,真是抱歉。”
“原来是赵姑娘,刚才是在下失礼,还请赵姑娘宽恕在下。”
山顶上,齐晋双手抱拳,向绯衣姑娘一礼。
绯衣姑娘微微避开,“公子切不可如此,方才只是意外,还要多谢公子。”
至于谢什么,绯衣姑娘却不便言语了。
方才她见快要到山顶,心中激动,便加快了脚步,不想踩上青草,脚下一滑,撞到了从山上下来的齐晋身上。若非齐晋反应敏捷,恐怕她要摔个大马趴,只要一想到那种可能性,绯衣姑娘就有些赧然。
不过此事她自然不好意思说出来,只能这样谢过了。
“赵姑娘不必如此。在下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
“公子慢走。”
方明跟着齐晋往山下走,他略略一回头,便见那绯衣姑娘正看着自家少爷。
“少爷,那小姐一直在看着你呢。”
这绯衣姑娘如此美貌,配他家少爷不是正好。
齐晋瞪了一眼方明,“啰嗦。”
方明连忙低下头,不再言语了。
两名女子敢往这人迹罕至的观澜山走,可见那位小姐胆量之大。她身边的那个小丫头,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身手不凡,哪家小姐身边会有如此身手高强的丫头,这赵姑娘,绝非普通人家的小姐。
士农工商,自古以来,商就排在最末,是极难与身份贵重的人通婚的。齐晋深知这个世道的规则,也将遵循这个规则,让齐家在他的手中继续传下去。
他已经十五岁,即将十六岁,婚事也该好好想想了。
“我不同意。”
李父有些吃惊,完全没有想到,李青莲竟然会拒绝。
“青莲,你好好想想,鸿儿这孩子踏实稳重,是不可多得的夫婿人选。再加上你嫁给鸿儿以后,就住在清河村,离家里又近,有什么事,父兄就在身边。”
这件事,就连李响也没有想到,张鸿竟然向他求娶青莲。当然不是说现在就成亲,而是说先定下来,等青莲再过两年,满了十五岁才成亲。
张鸿这孩子他是也算是看着长大的,父亲走得早,年纪轻轻就担起了家业,人又踏实稳重,更重要的是,张鸿对他说,他爱慕自家的闺女青莲,成亲后,一定会对青莲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