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的厉害,灰蒙蒙的,却又那么出奇的平静,翠绿轻盈的树叶一动不动。
一条蜿蜒小路崎岖不平,海良威小心翼翼的走着,躲过一个个小水坑。
一座崭新的插着零散花圈的坟墓前,海良威停下来面无表情,站立许久,一言不发。
默默的,他伸出细长有力的右手去触摸冰冷的石碑,缓缓地,那只颤抖的手从石碑的正上方轻轻的滑落,所到之处,抚摸的字迹赫然于眼前:“妻花一墨之墓”。
海良威一直轻轻的抚摸着“花一墨”名字,没有言语,思念的泪水却打湿他痛苦的脸颊,一滴一滴……无声的哭泣……
“花……花……昨晚下面冷吗?”良久,抽泣的海良威怀抱着石碑,眼睛看着石碑后面不大的坟头,哽咽难言。
“没关系,我就这样一直抱着你……”海良威不停的抽泣,自言自语。
平地一声雷,毫无预兆的倾盆大雨瞬时而下,豆大的雨点疯魔一样洗刷着刚刚出土的玉米苗,狂风怒号,粗壮大树快要折断般随风飘摇,仿佛是在宣泄自己心中的种种不满。
被倾盆大雨洗涤的海良威狼狈不堪,但他身形依旧,从未离开。
良久良久,风雨渐渐散去,雨后的天空多了几分妖娆。迷迷糊糊的海良威回过神来,他孩子似的伸出手擦擦脸上的泪水,破涕而笑,却依旧紧紧的抱着花一墨的石碑。
“花花,今天我给咱爸妈做了柿子汤和红烧茄子,还有丝瓜炒蛋,我们吃的很开心,只是……只是……”海良威说着说着,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珠子嘀嗒嘀嗒……
“只是你不在。”海良威吸吸快要流出的鼻涕,整理一下几度崩溃的情绪。“不过你放心,我会像你一样的孝顺他们,照顾他们。今天他们精神状态都还好,也希望你能放宽心。至于我?”
“呵呵……”海良威干笑两声,又似哭笑不得:“我知道你是在考验我,但我不怕,随便你考验。不过我只给你一辈子的时间,过期不候。”
“再怎么说我也是个男人,也是有脾气的。”海良威说的眉飞色舞,激情澎湃。“怎么?不服气,不服气就来和我单挑。”
海良威酷美的眼角湿润,这次却没有流泪。
“可惜你不来找我,只不过三五天时间,却仿佛过了几个世纪。没有你,时间过得好慢,好无趣……不过你放心,我会努力工作,努力赚钱,让大家过上好日子,你放心吧。”
说完,海良威平静了好多。
“是不是暖和很多?时候差不多,我也该回去了,如果让爸妈看到,会更伤心的,二老这辈子太不容易,我不能让他们因为你的离开一蹶不振,我要让他们安享晚年。所以你自己也要照顾好自己。我爱你!”海良威站起身注视片刻,准备离开。
刚走两步,又折回来。
“花花,忘记告诉你,在你离开的第二天晚上,单身老奶奶也去世了,她走的时候咱爸妈也去了,老奶奶跟爸妈说,一定要拿着枕头边上的一个碗和一个小铁勺才走的安心,她还说这些东西和你有关系,不过她话没说完就走了。”看似平淡无奇的海良威神色略显凝重。
“我想,既然和你有关系,就得和你说说,让你知道。”
海良威悠然间,抬眸望向远方,眼神深邃而空洞,意味深长。
“其实这样也好,一路上你们也可以做个伴。”
“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海良威一通自言自语之后,大步离开。
花一墨坟墓的不远处有个一米多高的废柴堆,柴堆后面隐约站着一个被雨浇过的男人,在注视着海良威的一举一动。
这个人就是花花爸爸,这些天他一直在关注着这个大男孩,看着海良威离去,他长叹一口气,无奈的瑶瑶头,随即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