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鄞赐祯拂袖离去,邢鲤庭才缓缓开口:“我这样做……是不是让你困扰了?”
聂和笙思绪不知道飘离到哪里了,被他的话语拉回来,慌忙挣开了他的手臂,微微躬身作揖:“将军,正事要紧,以后还是不要激怒朝中派来的人,凡事还请为大局着想。”
邢鲤庭眉头即刻就皱了起来,双眼眯起:“为大局着想,我就应当受其摆布吗?我若是娶了他人,你可怎么办?”
聂和笙闻言抬头,才看见邢鲤庭不悦的神色。他避开了邢鲤庭的视线,叹了口气:“天下之大,虽然听闻楚庭人多是好男色的,却也从未有过婚姻之礼,我们之间的……咳,并不妨碍将军你联姻。再说,你我因这打仗而聚,终归是有离散的一日……”
“呵,先生果然是见闻广,可真是洒脱!”邢鲤庭有些愠怒,贴近跟前,逼着聂和笙与自己对视,“但我不能,我只想要独占你,不接受任何人的干扰……”
边说着往前迈近一步,眷念地深吸了一口熟悉的体香,嘴唇扫过他的耳垂,沉重的气息伴随着话语,冲击着他的耳内:“……恨不得日日与你厮磨,永、不、分、离……”
聂和笙心头一窒,浑身僵硬,用手推搪:“将军,这时间还早着,方才日中……日光日白,四周人来人往的……”
邢鲤庭突然松开了他,转而走向帐门,对守卫吩咐道:“我与先生有秘事详谈,不要让人冲撞打扰了!送膳的也不必了!”
说完,又快步走了入来,拉起聂和笙,直冲内帐。
“将军!将军!”聂和笙压低声音叫着,“军务才是最紧要的!眼下大家都在忙活,处处都需要盯紧,随时调度,你我若在此时翻云覆雨,你觉得合适吗?对得起信服而敬重你的十万将士吗?搬迁营地的距离不远,可万一在夜深之前,还不能安顿妥当,是要乱了军心的!”
邢鲤庭脚步一顿,深吸一口气,眼神似是有怒怨。
聂和笙并没有退缩,走到他的身前,直视着:“将军,事情要分缓急轻重,我就在此,不去、不匿,你何须急在一时,让我背负耽误正事的愧疚?”
“先生果然是……雄才伟略!口才过人!都这种时候了,还跟我讲道理!”邢鲤庭嘴角僵硬的扯起,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讲得实在是……合情合理!还真是让我听进去了!我……”
伴随着粗鄙的字眼,邢鲤庭甩开手,转身走到军帐堂上,怒气满满的坐下,定了定,才说:“你出去吧,我自己静静,复查一遍今日日程,议事的稍过一阵再传入来。”
聂和笙低下头,轻轻回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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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鲤庭是个认真的人,果然没有再节外生枝,直至天黑之前,二人都分别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奔波,几乎没有再见过面。就连晚膳,都是和众将士一起匆匆吃的干粮,可总算是赶在人定时分安排妥当,搬入了新的营地。
邢鲤庭为了激励将士,特意吩咐各营伙房安排一点宵夜,一时间疲劳的人们又高兴起来,四处都是热闹。
而他自己,却独自在军帐里,摊开地图,思考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帐门撩起,一阵熟悉的熏香幽幽而至,邢鲤庭无需抬头,就知道来者是谁了。他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问道:“先生是来议事,还是来给我欢喜的?”
聂和笙在书案之前站下,小声的说:“……都是。”
邢鲤庭一个激灵,突然就来精神了,抬头看着他:“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
聂和笙咬了咬下唇,以一个肯定的眼神回望着他的将军。
在这种事上,聂和笙从来都是半推半就,就如他温吞的性格一般,这好像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出。这可让邢鲤庭浑身的血脉顿时就沸腾起来了,毫不掩饰眼中的欲望。虽然周遭只有发黄的光线,却依旧能看清聂和笙羞涩发红的脸,简直是一种邀你同往的诱惑。
邢鲤庭马上跳了起来,冲到帐门旁吩咐守卫:“我与先生要研究下一步出兵的计策,任何人不得入内,违者当奸细处置!”
一回身,却看见聂和笙在书案旁坐下,居然还真的研究起那地图来。
邢鲤庭心中好不气恼,当即上前将聂和笙一把抱起,让他坐在案上,迫不及待的索取芳泽。
聂和笙喉结一动,稍稍推拒,张口而出的话语却有点煞风景:“将军,我们还是入内帐吧,这里不方便……不要把案卷书籍弄坏了!”
邢鲤庭无奈叹了口气,一手将他抱起,另一手火速将摊开的地图折叠收起,再推开附近的书卷堆垛,又重新将他放在案上,问:“请问先生,这样可以了吗?”
聂和笙一时语塞,没有再说话,任由发展,酝酿出一室旖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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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鄞赐祯就来到了主军帐之外,眼看就要进入,却被守卫的长枪挡在身前。
他转头,有些怒气,对守卫说:“怎么?我这个督军也不能入内?”
“相爷请见谅,统领与和笙先生彻夜密探,特别嘱咐过,属下不敢违抗军令,势必保证我军政机密不会泄露,还请……”
“放屁!”鄞赐祯一听,火气又上来了,全然不顾自己一向文雅的形象,当着外人的面说出粗鄙的字眼,“谈什么能谈一夜?万一那个聂和笙心怀不轨,下手害了你们统领,你还要替他拖延时间吗?”
守卫只是默默的拦着,不为所动。
军帐里传来爽朗的笑声,邢鲤庭漫步出了帐门。见邢鲤庭走了出来,守卫收起长枪,转身朝外,不再掺和。
“相爷您真会开玩笑,先生手无缚鸡之力,又怎么可能伤得了我……”
鄞赐祯狠狠瞪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只憋出来一句:“你让开!”他一手推开邢鲤庭,就要硬闯军帐。
邢鲤庭并不拦着,背负着手,侧身让开。
帐门一撩,只见聂和笙正端坐在书案的一侧,仔细的在地图上描画着什么,抬头一看是当今的左相入内,马上站立起来,恭敬地行了个礼:“相爷。”
鄞赐祯阴沉着脸,走到他的身旁,绕了一圈,上下打量。见他衣冠整齐,并没有什么淫乱的痕迹,才“哼”了一声,转而对邢鲤庭说:“我是有要事与你详谈的,昨日被你一激,差点忘了王上交代的大事!”
说完也不客气,径自在堂上主位坐下。
邢鲤庭懒得与他计较,在聂和笙的对面坐下,也摆了摆手,让聂和笙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