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老郎中后,小丫环帮魏子谦擦手净面后,端着盆出去了。房中只剩下青衣女子和魏子谦,青衣女子虽然还是一身青衣,今天的一身罗裙却比起昨日紧衣窄袖英姿飒爽的样子要温柔的多。
依然还是白纱遮面,那双眼睛却是遮不住的,大而明亮,目光时常是一片冷意。
“你究竟是谁?来自哪里?”
问过后,看到魏子谦的迟疑,又说道,
“不要企图说谎言,我已知道公子住在护国寺,而且跟田嫔妃走的很近,”
青衣女子站在魏子谦的床边,双手交叉在胸前,看着魏子谦,眼神变换,目光中疑虑重重。
魏子谦凝眉,忍着痛坐了起来,他冲青衣女子坦然地笑了笑,
“在下魏子谦,暂时借住护国寺,至于嫔妃娘娘,只不过是有一些事情牵扯吧了,”
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会,想了想还有那些没有回答,最后又说道,
“你问什么都行,就是别问我来自哪里,因为这个实在不好说。”
说完后,摇了摇头,嘴角抿出一丝苦笑,在现代他是多么肆意妄为,根本不用说谎,更不屑说谎,但现在实话又不能说,让他说谎他又说不出,只能坦诚的让青衣女子别问。
“那你接近我有何目的?”
青衣女子挑眉,看他,
魏子谦面对青衣女子的质疑,苦笑不得,自己都差点丢了性命,竟然还得不到她的信任,
“在下实属无意接近小姐,事出突然,只是不想小姐涉险,仅此而已,如若小姐依然不信在下,那在下现在就离开。”
魏子谦说着就要起身从床上下来,青衣女子一伸手拦住了他,
“公子不说也可,但我要告诉你,你已经被人盯上了,”
她口气已经不似刚才那般强硬。
魏子谦一愣,抬头望她,
“我被人盯上了?不可能吧?”
青衣女子嘴角一挑,似笑非笑地贴近他,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说道,
“公子可以不信,但我看在你为我挺身而出的份上,不得不提醒你,你,一没有背景,二没有靠山,三不会武功,最好还是远离京都。”
魏子谦不习惯有人靠近,身子往后一仰,青衣女子见魏子谦如此举动,才反应过来自己是靠的太近了,然后迅速站直身子,离魏子谦远一点,
魏子谦稍微活动了一下身子,遮掩了刚才的窘迫,将肩膀倚在了窗台上后,又问道,
“请问小姐,知不知道是什么人在跟踪我?”
“你招惹了什么人,自己不知道?”
“在下确实不知,我真没有招惹过什么人。”
看到魏子谦一脸无辜,青衣女子告诉他,跟踪他的人是皇宫里派出来的人,至于是谁的命令,她就不得而知了。
魏子谦沉默了好一会,知道这件事应该是与平安的母亲有关,那天皇上让人秘密行动,已经是对有些人起了防范之心,既然,这件事青衣女子都知道了,那,那些有心人更不会放过这些蛛丝马迹。
魏子谦发现,青衣女子,老是用一种怀疑审视的目光看他,他被盯的不自在,就想找点话题,出声问道,
“在下还没请教小姐是何人?”
“我乃大理寺临时监职的都督,你可以叫我小玉。”
小玉?魏子谦斟酌着这个名字,应该不是真实姓名吧,连真面目都要隐藏的人,怎么会用真名字?该不会是和平安一样,丑的不敢见人吧?
不对,平安一直是以真面目示人的,只是不知来到这个时代,平安会如何面对?
魏子谦想到这里,忽然觉得他好像是漏掉了一个线索,平安这样的容貌,如果真来到这个时代,那她一定会和小玉一样遮起来,毕竟在古代遮面并不会太稀奇,等再见到田嫔妃的时候,一定要把这个线索告诉她。
见魏子谦在那里沉默不语,小玉转身往外走,边走边说,
“公子先养伤吧,我稍后再来看你。”
然后,推门出去,
魏子谦躺在床上,反复想起青衣女子复杂的眼神,他很是疑惑,这女子看起来怪怪的,不像是不相信她,好像是通过他看他身体以外的东西。
午后,魏子谦睡了一觉,感觉精神特别好,他觉得除了伤口有些疼以外,并没有什么不适,他想起来走走。
照顾他起居的仆人阿生发现他下床了,赶紧上前来扶他,
“公子,您起来了?这可不行啊,您的伤还没好呢,”
阿生劝说他,
“没事,我感觉很好了,想走一走,你去忙吧,不要管我。”
魏子谦没有被人伺候过,觉得很别扭。
“这怎么行,我是专门来伺候公子的,”
阿生非常尽责,他边说边把魏子谦的胳膊打在自己的肩上,让魏子谦的身体倚在他身上,这样魏子谦就能自己少用点力气。
魏子谦非常感激他,也不再坚持,
“那好吧,你陪我去院子里走一走。”
阿生看劝不住他,就慢慢搀扶着他,向院子里走去。
迈出屋门,魏子谦视野宽广起来,他看到原来他居住的是一间西厢房,外面院子很大,正房偏房不下于十多间,不远处有一个长廊,阿生扶着他缓缓走到长廊下坐下。
魏子谦看到房屋大多是由木材打造,雕梁画柱装修很气派,不像是寻常人家。他问阿生,
“这是哪里?谁的家?”
“杨大人的府上啊?您不知道?”
阿生有些吃惊,这位公子是玉小姐亲自带回来的,能不知道这是杨大人的府上?
魏子谦想想又问,
“那个杨大人?”
“当然是大理寺卿杨念忠杨大人了。”
大理寺卿?这是个什么东西?魏子谦对古代的官职不了解,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问了,再问阿生就会怀疑了。
阿生在一旁陪着他坐了一会,,就催促他赶快回去歇着,连催了几声魏子谦不好意思了,刚要起身回去,长廊那边传来男子爽朗的笑声。
“你这丫头,从来都是一副清冷的性子,今天这是怎么啦?”
“舅舅!”
魏子谦听出是小玉的声音。
“我只是觉得此人身上疑点颇多,您办案经验丰富,好人坏人您一见人就能分辨个七八分,如果他是坏人,我们就直接把他送入大牢,这样岂不省事。”
“你这丫头,把你的救命恩人送进大牢?亏你想得出。”
男子揶揄的声音传来,魏子谦一怔,这两人话语间透着亲密,听出好像是甥舅关系。
皇宫里,椒房宫内,
窦皇后正在摆弄她多年养的一株兰花,皇后贴身的陪嫁侍女蔡嬷嬷正端着一个托盘,盘里放着各种工具在一边伺候着。
两人正在说着家常,就见椒房宫的总管太监余淳进来了,
“参见皇后娘娘,”
余淳微微颌首,他已经有六十岁左右,身形干瘦,脸上有很深的皱纹,是皇后身边的人。
“起身吧,余淳,本宫吩咐的事情怎么样了?”
窦皇后依然在侍弄兰花,不太经意的问道,
“禀娘娘,那名男子昨日确实受了重伤,听说是为了大理寺的都督挡了箭,只是不知道伤他的是何人,现在人在大理寺卿杨念忠府上,是死是活还未打探到。”
窦皇后,停下手中的活计,接过蔡嬷嬷递过的帕子擦了擦手,缓步走到矮榻前坐下,
“继续盯着,务必要查清他跟田嫔那个贱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说到这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嘴角露出一抹狞笑,
“皇上宠爱她,却不知她在外边养起了小白脸,不知皇上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余淳领命去了。
皇后还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躺在榻上闭着眼睛,嘴里哼着不知道什么小曲,轻轻摇晃着身体。
这时,又有一名身穿红衣的年轻女子进来了,皇后听到脚步声,睁眼一看,原来是她培养的贴身侍女红叶,
“红叶,是不是你也带来了好消息?”
皇后心情很好,带着笑意问道,
“回娘娘,探子带回的消息说,皇上最近在寻找一位叫平安的女子,那名女子约有十六七岁,脸上有诸多斑点,眼角处还一块铜钱大的胎记,”
“哦?这倒是奇怪了,什么人让皇帝如此大费周章地搜寻?”
皇后面带疑惑,
红叶又说,
“好像此事跟田嫔妃有关,”
“又是这个贱人!”
皇后骂了一句,凝眉沉思了一会,对红叶吩咐道,
“既然跟田嫔有关,就没有什么好事,你吩咐下去,要赶到皇上的人之前找到那名女子,秘密带回也行当场诛杀也可,不管他们找这女子是为何事,我要的是以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