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凝，你们那边好了吗？”方天舒喊的时候木凝正好放上了最后一颗草莓。

“怎么了？”

“帮我们拍个照，”孟城兴致勃勃地把手机递过来，“刚店员说了做完还得合影。”

木凝差点忘了这茬，她接过手机：“好。”

方天舒道：“等会换我给你们拍。”

木凝下意识回：“没事，不用......”

突然想到这事她一个人说了不算，于是话便拐了个弯，眼神也看向叶景行：“了吧？”

“怎么，你要自拍？”叶景行双手插在围裙的兜里，“应该还是远景比较好看吧。”

谁要跟你讨论自拍还是他拍的问题啊？

木凝凑到叶景行身边小声道：“你确定要和我一起拍？”

叶景行听闻一脸莫名其妙：“当然。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

木凝：.......

在木凝给方天舒和孟城连拍了十几张以后，二人选出一张当场就发了朋友圈，效率高得令木凝惊叹。

“别发呆了，来。”叶景行拍了拍木凝。

“来，来什么？”

叶景行已经举好手机对着自己和蛋糕，身前还留着一个空位，道：“快进来。”

“你这样能拍到什么......”木凝话还没说完就瞥见叶景行在手机上点了几下。

“完事儿了。”叶景行利落地收回手机。

“不是，我都还没站稳呢。”

“我觉得挺好，具有动态美。”

叶景行把屏幕给木凝看，木凝看着自己像带了瞬移特效的照片，道：“你是想说我美到模糊吗？”

“那也不错。”

“你怎么不说我美到质壁分离？”

“对正常细胞而言质壁分离不是件好事，咱不追求那个。”叶景行摸了摸木凝的头。

怎么办？好想暴打叶景行。

“发完给店员看一下就行了吧？”孟城道，“叶景行你们好了吗？我叫店员过来一下。”

店员确认了孟城和方天舒的以后，朝木凝和叶景行走来，道：“两位也完成了是吗？”

木凝瞬间头大：“嗯，这个......稍等一下好吗？”

似是看出了木凝的犹豫，叶景行上前一步和店员到一旁小声交谈了几句，回来时二人都没再提朋友圈这茬，只是木凝临走时店员的一脸蜜汁微笑让她有些奇怪。

“你刚刚和店员说什么了？”

“说什么不重要，”叶景行道，“主要是我用人格魅力征服了他。”

“‘谦卑’是个美好的品质，我希望你有。”

“那我现在‘谦卑’地邀请一下你共进晚餐可以吗？”

既然叶景行不想说木凝也不强求，她道：“好啊，问问孟学长他们去哪儿吃。”

“不关孟城的事。”

“啊？”

“我只邀请你。”叶景行看着木凝，“不行吗？”

“啊，行，行。”木凝结巴了下，“不是，明明是你邀请我，为什么你这么强势？”

叶景行一脸莫名其妙：“难道你喜欢别人邀请你的时候软绵无力一点？”

“我......你……反正你没有遵守会话原则中的礼貌原则。”

“哦，”叶景行似乎并不关心，“所以你去吗？”

“......去。”

“那不就得了。”

木凝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叶景行效率很高地给出提案：“自助餐、火锅、炒菜、西餐，想吃哪个？”

“自助餐吃什么？”

叶景行想了想：“烤肉为主，然后一些自助配菜之类的。”

“那就这个。”

木凝没有想过她和叶景行吃自助餐会是现在这个场景：她吃的速度竟然赶不上叶景行烤肉的速度。

“在东北没少烤吧？”

“其实你可以把烤肉想成在做那道‘烤烙饼’的小学题。”

“……你还是吃饭吧。”

叶景行半点没含糊，放下烤钳，把鸡腿肉、里脊肉、培根都蘸了一遍酱料塞进新鲜的生菜里，连金针菇和青黄瓜也不忘蘸了酱裹到里面，一口送入嘴中，还非常心满意足地嚼吧嚼吧。

见木凝盯着自己，叶景行道：“你难道看着我的美色就能饱？”

“您能再要点脸吗？”

“那你想干嘛？”

“你的酱料看起来挺好吃的。”

“那你要尝尝吗？”

“也不是不行。”

“您能再要点脸吗？”话虽这么说叶景行还是把自己的酱料递了过来。

“我知道世界末日是哪天了？”

“哪天？”叶景行非常捧场。

“你不怼我的那天。”木凝夹了菜往酱料里一蘸。

“你倒打一耙，”叶景行笑道，“我怼你从来都只是为了自卫。”

“诶，为什么你的酱料吃上去这么香？”木凝吃了一口后问道，“你都加了什么？”

“芝麻酱、辣牛肉酱、香醋......”

话还没说完木凝便打断：“芝麻酱？”

叶景行点点头。

“为什么要加芝麻酱？我好像也没吃出甜味啊。”木凝又回味了一下。

“傻，”叶景行轻笑一声，“芝麻酱是没什么味道的，主要是提香用的。”

“这样嘛，”木凝有些尴尬地挠了挠额头，“我以前吃从来都没注意过芝麻酱。”

“在东北，没有芝麻酱是没有灵魂的。很多中老年人喜欢‘老三样’，就是芝麻酱、韭花酱和豆腐乳，年轻人虽然没那么固定，但大多也会以芝麻酱为主。”

听叶景行说起这些，木凝这个在江南地区生活了近二十年的人不禁来了兴趣：“那除了这些，还有哪些不同吗？”

“再比如我们吃饭的餐具，你用碗来装菜，而我用盘子。”

木凝低头看了眼餐具，餐盘没怎么用，食物全放在碗里；反观叶景行，他把烤肉还有之前拿的一点炒饭全放在了餐盘里，碗里则放着酱料。

叶景行又说：“像到外面使用这种一套的独立餐具的话，我们比较习惯用盘子吃饭，这种小碗对我们来说有点不太能放得开。”

“果然说你们豪爽不是没有道理的。”木凝点点头，“话说东北有什么好吃的吗？比较有特色的、南方不太有的那种。”

“我想想......”叶景行抬头思索了一下，“锅包肉、猪肉炖粉条、血肠、拌凉菜，差不多这些，还有鸡蛋酱。”

“鸡蛋酱？”

餐厅内本就打着空调，烤肉的热气熏了一会后叶景行脱下了呢大衣，顺便解开了领口的扣子，道：“把鸡蛋打在碗里，用筷子搅拌均匀至出现泡沫，加入切碎的葱花或尖椒，还有盐、味精等佐料。热油烧开，鸡蛋首先下锅，几秒钟鸡蛋略微凝固以后倒入稀释过的东北大酱，翻炒均匀后便是鸡蛋酱了。”

“你这样说的我好想尝一尝啊。”木凝早已停下了筷子，津津有味地听叶景行说。

叶景行又用烧烤夹夹了一些东西送到木凝碗里，道：“你要是来东北，我带你吃。”

“真的吗？”木凝眼神亮晶晶的。

“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

木凝道：“冲你这句话我也必须来。”

“我就只怕你放我鸽子。”叶景行举起饮料，向木凝挑了挑眉。

木凝拿杯子碰了上去：“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叶景行闲适地喝了口饮料，道：“那你可以开始存机票钱了。”

“不能坐高铁或动车吗？”

“你想坐一天一夜的话我没意见。”

“打扰了。”

饭毕木凝和叶景行一块回学校，快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木凝收到了来自乐遥的微信——

【木木，你回寝室了吗？】

【刚到学校。】

【那你方便来公交站点接我一下吗？圣诞促销我买了太多东西拿不过来了。】

收到微信后木凝没马上回复，而是偷偷看了眼叶景行，叶景行刚好也在回消息，注意到木凝的目光，他收了手机问：“怎么了？”

“我们等会......”木凝踢了踢路上的石子，“直接回寝室了吧？”

叶景行转了转手机没马上答，木凝等了一会叶景行才道：“嗯。”

木凝心里悬了一天的石头落了地，看来叶景行确实只是单纯地赔礼道歉而已。

可失落却又像岸边的潮水缓缓席来，木凝也说不清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木凝道：“那你先走吧，我室友让我在公交站等她帮她拿下东西。”

“我帮你们一起......”

“不用了，”木凝打断叶景行，不太自然地笑了笑，“你先回去吧。”

叶景行盯着木凝，木凝却避免着和他眼神的接触，叶景行只能尊重她的意见，说：“路上小心。”

“嗯。”

木凝答应了一声转身往公交站走。

夜色正浓，冬日的寒冷夹杂着北风，木凝把手揣回兜里，脑子里想着这一天经历的事，丝毫没注意到周边环境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