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叶景行动身去京市,和校辩论队的人一起。
京市不近不远,高铁一趟四五个小时,比赛期间肯定是要住在京市,组委会早已替他们安排好,叶景行请了一周的假出去打比赛。
这意味着接下来一周木凝不仅见不到叶景行,很有可能也不太联系的上他,毕竟正式比赛的压力和强度很大,叶景行不会儿戏。
他如此重视的比赛,木凝自然也不会打扰。
自上次把话说开以后,这方面倒是不用再担心了。
只是临走前一天,木凝把叶景行叫出来,递给他一个小礼袋,白底黑纹,简单雅致。
“饯别礼?”叶景行挑眉。
“你不过就出去一周,哪用得上‘饯别’二字。”
“那......”
木凝提醒:“提前的礼物。”
叶景行微微惊讶:“你对我们队夺冠这么有自信?”
接着又换了语重心长的口气:“盲目自信不可取啊!”
木凝:......
“你不是白羊座吗?”
叶景行反应过来:“生日礼物?”
木凝点点头,这厮是完全忘记自己生日了啊。
“也不知道你到底几号才比完,总之还是提早给你吧。”
距叶景行生日刚好还有一周,若是小组赛突出重围,那决赛那天便是叶景行生日;若小组赛都没出线......三天后便可打道回府。
木凝现在就把礼物给叶景行,其实也就是默认叶景行他们会挺到决赛。
木凝到底是聪明的,没有什么煽情的语言,只用一个动作就表达了她对叶景行的鼓励与信任。
叶景行也很明白。
“东西整理好了吗?”木凝问。
叶景行收了礼物,没有在木凝面前打开,回道:“我们男生也没什么好整理的,十几分钟的事儿。”
“那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高铁。”木凝拍拍叶景行的肩膀,准备离开。
“诶,你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
木凝不以为然:“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
“虽然不是生离死别,但是这......”叶景行瞧着木凝,慢慢悠悠地道,“月色朦胧,晚风习习,树影重重,孤男寡......”
“停!”
越说越奇怪。
木凝睨他:“你想说什么?”
叶景行突然文绉绉的:“此去一别,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怎么,你的千种风情还想和谁说?”木凝不客气地打断。
叶景行没有被打断的尴尬,而是笑嘻嘻的:“纵有千种风情当然还是和你说啊。”
“这种没屁隔了嗓子的话少说。”
“你能不能文雅一点?”
“合着这话不是你教的?”
“我教你这句东北话是为了让你怼我吗?”
“不然?”
“你给我消停儿像个人似的。”
木凝失笑:“到底是谁没消停儿?”
叶景行一本正经:“谁欺负人了就谁没消停。”
“你到底想干嘛?”
叶景行继续念诗:“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
木凝也不知道叶景行到底作什么妖,只是挑眉道:“背串了。”
“啊?”叶景行愣了一下,“哪里背串了?”
“是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唔......”
木凝话音刚落叶景行的唇便吻了上来,又快又准,木凝猝不及防往后微微仰了仰,叶景行眼疾手快托住木凝的头,往前把她压向自己,木凝觉得自己有点呼吸不畅。
她推了推叶景行,叶景行纹丝不动,但却放慢了动作,呼吸交织,很是缠绵,道:“愿君多采撷,你自己说的,不能怪我。”
“你套路......”
木凝话还没说完叶景行又吻了上来,边吻边笑:“嗯,我就是套路你。”
叶景行放开木凝,皎皎月光下木凝的嘴唇红润,闪烁着一层粼粼水光,木凝听着叶景行的话忍不住就凑上去咬了一口叶景行的下唇,还不等叶景行反应过来,她转身立马就跑。
叶景行吃痛,看着木凝落荒而逃的身影,摸了摸嘴唇,笑道:“下嘴可真重。”
全国辩的所有比赛都可以在网上看到直播,开赛的第一天上午是开幕式,下午才有正式的比赛,不过叶景行并没有上场,倒是文逸谦带着三个同级的队友打了第一仗。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文逸谦输了。
评委归票3:2,这一仗打得艰难,结果却也并不如人意。
不得不说,这非常影响士气。
以至于木凝给叶景行发微信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的:【你备赛还好吧?】
【不好。】
【很不好。】
木凝心里一惊,暗道:影响这么严重?
也是,开局失利必然让接下来接下来的人压力倍增,而且还是队长文逸谦带头打的。
叶景行又发来:
【嘴唇太疼了导致不能专心备赛。】
【因为没人愿意亲亲它,所以它好得很慢很慢。】
木凝:【.......】
看来是木凝多虑了。
叶景行直接弹了视频通话过来,木凝接起,结果页面上赫然出现的是两瓣嘴唇,木凝无语:“叶景行,你能不能像个人一样?”
“咬完不认人了是吧?”叶景行指着自己的嘴巴,“你仔细看,现在还肿着呢。”
木凝凑近了点看,叶景行下嘴唇确实还有点红肿,她道:“你生命力顽强,很快就会好的。”
这回轮到叶景行:.......
“你到底是不是来安慰我的?”
木凝看叶景行好像没受什么影响的样子,便道:“不是啊,只是来看看我昨晚的杰作的。”
“你要不要再组织一下自己的语言?”
木凝见玩笑开得差不多了,便进入了正题:“你明天要上场了吧?”
“嗯。”叶景行应了一声,“怕我发挥不好?”
“倒也不是,就是今天文逸谦学长.......”
“虽然首战失利,但我们也并非没有预料,”叶景行像是看穿了木凝的心思,很自然地说,“第一场抽到的是海城政法大学,去年的亚军,是强敌,输了也不丢人。”
“应该不止吧?”
叶景行笑了下:“对,虽然第一场抽到了海城政法,点儿有些背,不过后面的签倒是不错。”
“怎么说?”
叶景行卖了个关子:“后天结束你就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9:30便是叶景行的比赛,木凝难得在课上偷偷拿出手机等着直播,不过好在是思修这种大课,人多,老师也不关注。
乐遥见状:“看辩论直播还静音的全班除了你估计找不出第二个了。”
木凝道:“难道我有的选?”
邻座的木焕之听闻,有点好奇:“怎么了?”
也不是什么秘辛,木凝把手机屏幕转过去给木焕之。
木焕之微微惊讶:“你喜欢看辩论赛?”
“喜欢看倒是次要,”乐遥笑得有些坏,“主要还是因为喜欢的人在场上......”
木焕之一顿,木凝看见木焕之的神情,心底某些猜测隐隐成真。
木凝想了想,接下乐遥的话茬:“嗯,这场比赛我男朋友会上场。”
既然没有可能,还是不要给别人虚无缥缈的希望和幻想比较好。
木焕之眼底有一闪而过的黯淡,但很快回复平静,道:“那我帮你打掩护,老师要是过来了我喊你。”
“没事,”木凝摇摇头,“乐遥会提醒我的,你专心上课吧。”
木焕之看着屏幕里的人,没有坚持,轻轻点了点头。
此时手机屏幕里两方队员纷纷上场,所有人准备就绪,在主席官的示意下开始了自我介绍。
辩题是之前模辩时木凝所听过的,国产电影保护月对中国影视行业的发展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叶景行他们算是比较幸运的,拿到了反方,和模辩时一样。
外行人容易看轻一辩的作用,它既不像二三辩那样在赛场上火力全开、唾沫横飞,也不像四辩那样总揽全局、灵魂升华,似乎没有什么出风头的地方,也容易让人忽视它的重要性。
但实际上,一辩的理论好坏将直接影响己方在攻辩阶段的论据的多少和说服性的强弱。如果一辩没有好的立论,那么就很有可能被对方抓住一点不放,这样即使后期再强也会缺乏有力辩驳,无法让评委认下己方的有效点。
如果这个一辩立论稳而且很赏心悦目的话,会有额外加成。
叶景行就具备了以上两个特点。
妥帖的西装更衬得他人修长挺拔,头发被打理得一丝不乱,浓眉高颧骨的优势更显,木凝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的侧脸,立体感十足。
视线下移,纯黑色领带系在脖间,喉结若隐若现,多增了一丝禁欲的气息,木凝看着那条她送的领带,莫名有点脸热。
他之前用的一直是藏青色的领带。
他果然还是看出了木凝的用意。
紧接着,他起身,边起身边扣上中间的那颗扣子,一如既往,是他的小习惯。
声音沉稳又响亮:“反方一辩,叶景行。”
“反方二辩,于垚。”
“反方三辩.......”
“反方四辩.......”
最后——
“南城大学辩论队,问候在场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