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只有那双眼睛是绝对冰冷的,当她静静地凝视着肖宇天的时候,那些意乱情迷的紧张瞬间仿佛都只是少年一厢情愿的绮丽脑补,而那些其中暗含着的隐约示弱,也似乎只是思绪恍惚间产生的虚假幻觉。
但尽管她看起来是如此富有攻击性,如此尖锐,是令人无法触碰的带刺玫瑰,但搭配着这惨不忍睹的身体境况,倒不再像是嘶声警告的剧毒蛇类了,反而真的有点像只故作镇定却难掩狼狈,浑身炸毛呲牙咧嘴的落水猫咪。
夜色里弥漫模糊的雾气散去了一些,却还是云雾缭绕,为沈思玉略显憔悴的恹恹病态平添三分妖魔气。
杏眼微垂,眉尾平和,丹唇琼鼻,靥辅承权,她的五官偏向于娇憨无害的小家碧玉,天然便容易显得楚楚可怜,惹人怜惜,气质却是最扎手的高岭带刺玫瑰,幽林食人花朵,令人生出难以言喻的恐惧与敬畏。
这本该矛盾的两种特点几乎完美的融合在沈思玉身上,她不笑时便像把出鞘的锋利刀刃,令人难以靠近,而当她笑起来时,那种令人如沐春风的温柔又显得摄魂夺魄,格外可贵——
面对肖宇天的沉默,沈思玉十分反常的蓦然绽开了一个温柔若水的甜美笑容,在这任沉默绞住所有情绪针尖对麦芒的紧张氛围里格格不入,相当刺眼。
她伸出手指拢一拢柔软的黑色长发,那双平素深不见底眼睛也突然变得生动起来,肖宇天几乎要溺死在令人窒息的浅浅酒窝里,唯独这毫无情感的肃杀眼眸让他找回了几分悉数破碎的冷静,好整以暇的等待着沈思玉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但出乎意料,沈思玉是真的非常淡定,比起这乏善可陈的枯燥回应,肖宇天本来以为还能看到丢盔卸甲的少女失神的久一点,更久一点——
咫尺距离间回味绵长的战栗惊慌,当沈思玉也望着他,难以抑制的手足无措不知作何反应,是将理智全数吞没的潮涌。的的确确有过这样一瞬,危险的妖精也不过是为情所困的平凡女子。
但此时此刻,她又变成了胸有成竹从容不迫的九天青女了,那个谈笑间不动声色取人性命的完美怪物,即便身处劣势,也永远冷静,果断,带着与生俱来的上位感,与剥离人间烟火的疏远:
“你并不爱我。”她斩钉截铁的下着定论:“不是吗?”
“我是喜欢你的。”肖宇天反驳,却没有几分底气。
——因为他也觉得对方的话语是相当有道理的。
肖宇天对沈思玉的情感还并不足以为称之为爱,“爱”这个字眼显得太过正式太过沉重了些,他对沈思玉的情绪更多是欣赏好奇掺杂,喜爱厌恶对半,妄图侵略的独占欲作祟。
他想要看沈思玉剥开所有带刺的光环,高高在上的神明自愿摔进**的泥沼里,不再易碎,不再遥远,袒露出柔软而鲜活的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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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来,紧接着如他所愿,被永远的锁在人间。
这是带着与之博弈较量的念头,掺杂进并不纯粹的抵触情绪的试探,甚至还带着些刻薄的恶意。
那些肖宇天无法控制的阴暗情绪占据了主导权,他自认从不会对哪怕你情我愿的追求者做出如此粗鲁的强制行为,何况沈思玉只是个仅仅一面之缘萍水相逢的妙龄女子,这种行为当真显得非常禽兽。
当他面对着沈思玉,是剥离了性别阻碍的,这份肆无忌惮格外大胆的暴行,在施展的瞬间并非是因为无法自制的纯粹爱恋,甚至是没有带上哪怕一丝一毫的骚动情意,起码在吻上沈思玉嘴唇的瞬间,肖宇天都是思绪清明的。
他想看的不过是沈思玉失去控制的惊惶错乱,想在那古井无波的幽暗深潭里撩动起荡开的涟漪,这本该带着神魂摇荡暧昧的掠夺,寸寸碾压行进的**,不过是直直挟住对方软肋的手段而已——
假设将刀刃架在沈思玉脖子上能同样撕碎掉这份完美而虚假的精致面具,那肖宇天采取的行为就是刀剑相交,毫无疑问不会出此下策。
所以那本来只该是个,一触即分蜻蜓点水般的轻吻而已。带着并不单纯的思虑与幸灾乐祸的吻,不带任何情愫的吻,只是两片软肉相接,令沈思玉不知所措的谋略而已。
但是当闭合的嘴唇与牙关乖顺的被自己轻易撬开的瞬间,那在粗暴的掠夺中生出酸涩软绵的微妙窒息感,来不及吞咽的唾液顺着少女的下颚滑过,随着唇齿纠缠分开牵扯出**的水声——
理性与感性互相撕扯着,沈思玉似乎几欲开口,喉咙里不上不下的警告与疑惑一同被略微粗暴的吻封缄,断成细碎而暧昧的呜咽。
肖宇天并没有给她留下剖白时间,长廊里的温度节节攀升,厚重的外衫被细细的薄汗从里到外彻底濡湿,夜风落在裸露的温热肌肤上,引起皮肤零落的轻颤,晕开低温的**。
他们完全牵扯着肖宇天的自持无影无踪,真真正正燃起了难以抑制的欲火。
沈思玉僵硬的被自己扣在怀抱中,她颇为手忙脚乱的抓住了肖宇天垂落的月白袖口,仿佛一点示弱。肖宇天的理智逐渐粉碎,他像是奋不顾身的扑火飞蛾,复而献上了一个轻柔又青涩的吻,嘴唇相触,在这个荒诞的夜晚里举重若轻,显得过于纯情——
但这份一闪而过的真挚不仅并未被神经粗狂的沈思玉发现,连肖宇天本人都没有发现。他看着沈思玉,终于为自己的冒犯感到愧疚,感到不安。
而沈思玉仿佛为他的言谈所取悦,眼角眉梢充斥着一点淡淡的笑意,比起愉悦,说是嘲讽要来的更为恰当些。
她如此对肖宇天说道,声音清脆而甜美,话语仍是一贯的吓死人不偿命:
“喜欢?我也喜欢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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