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能亲眼见到这古代名笺，云蓝生出几分期待。

似乎看出了云蓝的心情，掌柜颇有些自傲地道：“这是本店去年前往成都府时高价购入的花笺，还是薛家看在我褚家也有好纸，可以与之交换的份上，才愿意出手的，这可是珍品！同行的店铺没有多少家有这花笺，即使有也都是次品！”

云蓝看到外边褚家的招牌，就知道这是昭亭褚家的店铺，也没多惊讶，低头细看。

怎么感觉颜色不太纯正？云蓝乍一看，就有些诧异。

以为是自己前世没见过古人真正的花笺，所以认知有差，云蓝更加认真了。没想到越看越觉得，这笺纸实在粗糙，应该是在染成花笺前的原抄纸品质就算不上好，之后又不能妥善处理，这才使笺纸更加厚薄不均，还多了染色染料带来的粗涩，感觉还没有原抄纸光滑！

“这是什么笺纸？”云蓝以为是自己弄错了。

“薛家复原的古笺，浣花笺！”掌柜颇为自傲。

“……”这也叫浣花笺？！过了片刻，云蓝才道：“方才听掌柜说，这是薛家复原的古笺，意思是浣花笺也已经失传了？”

这下不仅掌柜，连陈瑜都讶异地看向了云蓝。

陈瑜很快想起了之前云蓝的状况：还是失魂症惹的祸呀！况且之前云蓝远在明州，不清楚也不算奇怪。

掌柜不知道这么多，看云蓝像是见到了天外来客。

陈瑜非常惋惜地向云蓝道：“自上古到现在，不仅浣花笺，大多笺纸都已经失传了。薛家能将这浣花笺复原，已经是非常了得。还有令妃复原的十色笺……”

说到这里，陈瑜突然想起了云蓝送的十色笺，双目一亮，看向了云蓝。云蓝之前送她的十色笺比令妃的好多了！

云蓝兀自沉吟：这么说，浣花笺、十色笺以及其它的笺纸，都在更早的时候就失传了？若自己将前世的浣花笺仿造出来，不知能不能得到认同……但品质肯定好得多。

而且，从十色笺、抄手砚来看，应该是能得到认同的。

云蓝这么想着，问：“这浣花笺，不知价钱多少？”

见似乎来了大生意，掌柜殷勤笑道：“浣花笺一张纹银三百两，若贵客买得多，还可以优惠……”

一张三百两！就这纸质？

这些纸，还比不上田三笺呢！就因为占了一个复原上古笺纸的名头？

云蓝记起陆令仪的十色笺，面色古怪：该不会，陆令仪所谓复原的上古十色笺，也是这么纸质低劣吧？

之前春选会上的笺纸，也没差到这个地步呀？！

看到云蓝面色变幻不定，掌柜已经大致猜到了云蓝是觉得价钱贵了。

以为来了个大主顾，没想到是个土包子。掌柜利索地将浣花笺收回柜子里，态度不复刚才的热情，看在陈瑜的衣着上，给两人推荐别的笺纸。

“咦？”陈瑜突然惊讶道，“这……怎么这里也有这笺纸？”

“怎么了？”云蓝挨近问。

“你看这笺纸！像不像你之前送我的？”陈瑜指着柜台上的纸问。

“这是我褚家新出的笺纸。”掌柜的顺着陈瑜的目光看去，自傲道，“这笺纸虽然比不上浣花笺的名头，但却比这些次等的浣花笺好用！”

说着掌柜小心地把笺纸取下，给陈瑜看。

云蓝看到这就是之前自己已经发现了的眼熟的笺纸，向陈瑜笑了笑。

陈瑜还没有回过神来，掌柜又道：“这些笺纸因染出来的效果有所差别，也分为几等，好的这些价钱比次等的浣花笺贵一些，五百两一张。”

五百两一张？！这是抢钱呢？！

送给陈瑜没有什么，但云蓝想到之前自己还送了几十张给许景，一阵心疼：这些笺纸还没自己染的好呢，五百两银子一张！自己随手就送了广成侯府一万多两银子？！这是在跟她开玩笑吗？！

陈瑜已经反应过来，气道：“好！很好！比之前陆家仿的还像！五百两一张！拿来挣钱！这也太过分了吧？！”

云蓝苦笑。

当然比陆家的像了，这些笺纸用了皂角水，而之前比试造笺纸，原料由春选会负责提供，没有皂角水。

掌柜不悦道：“这位小姐此言何意？这是我褚家的笺纸，与陆家有何关系？”

这该不会是陆家派来捣乱的吧？

还好掌柜这句话没说出来。陈瑜冷哼道：“当然有关系！你昭亭褚家与陆家都喜欢仿别人的东西！”

陈瑜这话一出，掌柜立即拉下了脸，但还没说话，就看到两个像是护卫的男子走进来，站到了陈瑜和云蓝的身后。

这下掌柜脸色更难看了，知道陈瑜和云蓝的身份不简单。

陈瑜道：“你先回家问一下你褚家造这笺纸的人，回来再跟我说话！真生气！在春选会上陆四爷都承认用了我家阿蓝的巧思，你昭亭褚家的脸皮该不会比陆家的还厚吧？”

这话听得掌柜莫名其妙。

云蓝反而冷静下来，苦笑道：“陈姐姐，这些事情在所难免，就算不是陆家、昭亭褚家，以后只要我这些笺纸出现在世人面前，他们拿去研究一二，也能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

当时义父去买皂角并没有怎么遮掩，有心人买回去多试几次就会知道，因此云蓝也没想过能不让人知道。

但是在笺纸中加入花瓣之事，这是巧合吗？

陈瑜想想生气也于事无补，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纸店。

出门的时候，掌柜面色很不好，两人只当没看见。

两人去逛了别的笔墨纸砚的店铺，兴致缺缺。而且店里的笔墨纸砚品质也大多不好。

陈瑜道：“无端坏了心情，真扫兴！”想了想，又安慰自己道：“不过，我看不管陆家还是昭亭褚家仿的纸，都没你的好。待陆家也卖这笺纸了，那才叫好看呢！”

云蓝忍不住笑了：“就是。回去我给陈姐姐染别的，谁都没有的！”

陈瑜面色好看不少：“这倒不必，我也不常用，多是收着。只是哥哥的生辰贺礼还没有着落……”

云蓝想到店里的纸都比后世差许多，忍不住道：“陈姐姐，我觉得，你若是有心送笺纸给陈大将军作为生辰贺礼的话，不如我教你做笺纸，自己做还更有心意呢！”

陈玄玉折返，找了过来，正好听到这么一番话，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