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误会?
作者:红裙子      更新:2019-08-12 21:49      字数:2663

086、误会?

有那么一瞬间,褚杰真的很想直接打死这个侄女算了。

他几乎是用了全部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你给我闭嘴!”

银光早就看褚燕飞不顺眼了。方才她没有听懂圣旨在说什么,可是让云蓝解释过了的,她记得有一句意思是说,当初皇上给自家小姐赐姓的时候,就是将她视作褚家主支的嫡传,好将技艺传承下去的,当下立刻跳了出来:

“之前皇上都在圣旨上说得很明白了,早在当初皇上给我家小姐赐姓的时候,就已经将她看作了褚家主支的嫡传。昭亭褚家的这位三小姐,你这话是在质疑皇上的圣旨吗?!还是听不懂圣旨说什么?!”

昭亭褚家的其余人,在听到圣旨时,就已经知道不能再说褚云蓝私自造纸出售了。

若是在皇上下旨之前,他们还能说云蓝有负于皇上赐姓的天恩,当不起这褚姓,还能指望皇上因此大怒,真的将云蓝这个姓给褫夺了,让她改回陆姓。

但如今圣旨已下,昭亭褚家的人就只希望此事能揭过,不被查诬告就很不错了。

否则,皇上都亲口认了云蓝是褚家主支嫡出的传人,还夸了云蓝,他们还说云蓝罔顾国法,抓着不放,岂不是打皇上的脸,说皇上识人不明,跟皇上过不去吗?

而今他们不仅不能说云蓝的不是,还得说云蓝根本没有私自造纸,一切只是个误会。最好还能顺着皇上的意思,夸奖云蓝,说云蓝造纸技艺出众,皇上英明,早早就预见到了云蓝造纸的天分。

但此时此刻,褚杰心中全是郁气,得忍着,才不至于让这看上去娇弱貌美、却碍眼又碍事的少女从世间消失,还真说不出什么恭维褚云蓝的话。

这个总惹事,管不住自己嘴的侄女,却在这时候还招惹云蓝。

当下,褚杰对身后的仆从冷声道:“将三小姐带回去,禁足,听候处置!”

这时褚燕飞也回过神来,听见了银光的话,意识到自己似乎又闯了祸,没有吭声,与仆役离开了。

宣州太守过来恭贺云蓝。

既然云蓝的封赏已经下来了,那么关于抄手砚的其余人的封赏想来很快也会有消息了。

云蓝含笑谦逊了几句,看了一眼脸色不好的范谷,问:“那么,有人告发我私自造纸出售的事情……”

宣州太守斩钉截铁道:“这自然是诬告!必须彻查!”说完还转头问:“范御史觉得如何?”

能当上太守这样的官职的安振辉,自然也不是个傻子。相反对于官面上的事情还很敏锐,因此从今日的圣旨中,已经看出了皇上对范谷的不满。

在皇上眼里,像范谷这样“不畏权贵、介直敢言”的臣子,作为监察御史自然是好的,但倘若这个臣子不仅是“不畏权贵”,还把成就自己名声的心思,动到了皇上的头上,这还怎么能忍?

云蓝身后可不只是站着广成侯和陈大将军,头上还顶着个御赐的姓氏!但凡跟皇上沾了边的人或事,谁敢轻易动?昭亭褚家、陆家和范谷不知死活,竟然将这事闹大,扫皇上的颜面,这事就算皇上对云蓝生出怒气,云蓝没有好下场,但惹出这事、将这事闹大的这些人还想得到什么好处?

而事实正如宣城太守所想。

衍帝在御书房里,问旁边的心腹太监李福安:“给范谷的圣旨已经下了?”

这司礼监的大太监道:“已经交予宣旨官拿出了,另外,给褚家和陆家的口谕,也都传下去了。”

衍帝哼了一声,道:“之前朕还觉得,这范谷喜欢与权贵对着干,来成全自己不畏权贵的名声,也不错,没想到如今竟然胆大包天,网罗罪名,对付一个朕赐姓的小丫头,还开口闭口罔顾国法。若这罪名坐实,朕不降罪于褚云蓝怕是都说不过去,分明不给朕留下退路!”

一边的李福安道:“这范御史是太不像话了些。”

衍帝冷冷道:“他岂止是不像话!他这是在要挟朕!想以此让朕降罪于褚云蓝,拿回赐姓!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敢于直言上谏!降罪于褚云蓝?若真让他如愿了,岂不是助长这样的风气?以后但凡朕对谁好一些,他们看那个人不顺眼,或是让人称赞他们敢直言上谏,岂非就得给人网罗罪名,来要挟朕了?!”

见状,李福安忙跪下道:“皇上息怒!”

衍帝这时已经消气不少,道:“你这是作甚?快起来!”

这御书房的事情,自然没有多少人知晓。

范谷自打听了皇上给云蓝的圣旨之后,就有些魂不守舍,听到宣州太守问起,他对于有人告发云蓝私自造纸出售一事的看法,这才猛然惊觉,道:“这事只是个误会……”

这时,范谷也恨上了将这事翻出来送到他面前的昭亭褚家。

但云蓝还没说什么,陈瑜就已经开口道:“误会?就算范御史想用误会这个词来搪塞我等,还得看上边答不答应!”

范谷的额头又渗出了冷汗。

这件事情他也知道多半不能善了。但他之前确实是按律法办案,并没有错漏之处,毕竟之前云蓝是真的没有上褚家的家谱,而若不是有褚家主支嫡出的传人例外这一条,她也真的是私自造纸出售了,虽然说这罔顾国法的帽子是大了一些,但若能取得褚云蓝的谅解,在皇上面前也好说话。

只是如今看来,这褚云蓝一边的人,似乎不想就这么揭过这件事。

范谷看向云蓝,还没有说什么,许景又在旁边道:“或许之前褚大小姐是不是褚家人这事,还有些误会,但账册之事又如何说?”

范谷一愣道:“账册还有什么事?”

问完,范谷就想起了之前田修利和彭掌柜都说,田修利在将田三笺给彭掌柜时,两人就没因这一件事情而交税。

这账册该不会真是假的吧?

范谷蓦地看向了旁边还没有离开的昭亭褚家人。

而褚杰见云蓝都已经脱罪了,许景竟然还记得这账册的事情,面色有些发白。若广成侯和陈大将军执意追究这事,那么不仅褚家去办这件事的人,还有明州定海县参与了这件事的官员,怕是都在劫难逃……

范谷看到褚杰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觉得脑袋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闷棍,险些站立不住:他之前一直对账册的真实性深信不疑,对于田修利和彭掌柜的质疑,也只觉得他们是因为这账册会让云蓝坐实罪名,才会如此。但没有想到,这账册竟然真是假的!

若这些证物都没有问题,他还可以说是秉公办案。但证物既然是伪造的,褚云蓝就可以说之前的田三笺是送给彭家纸店的,就是即使没有褚家主支嫡出这个身份,也不存在私自造纸出售的问题!

而他坚持说这两本账册是真的,且不说伪造的人如何,即使他是受人蒙蔽,也会落下失察、监察不力的罪名。

监察御史的权力很大,因此若是处事有失,惩办也极其严厉。就连奏折书写失误,都会被认为轻率不称职而治罪。何况是将伪造的账册视作真的,并依此给人定罪?!

范谷冷汗涔涔而下,湿了衣衫。

他突然心中一亮:如今褚云蓝已经有了褚家主支的身份,私自造纸出售的罪名已经洗清,这有人告发她一事自然还得彻查,但这账册之事,只要众人不说,不是还可以揭过去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