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以身相许？

陈玄玉道：“因为此子出自褚家嫡支旁系，是前承祀公庶弟之曾孙，之前流落海外，因此到褚廷伟之父回到大衍，褚家只余下两个孤女，没能上褚家族谱。”

云蓝闻言就知道，陈玄玉说的两个孤女，就是上辈子的她和姐姐了，至于褚廷伟之父为什么没能上族谱，肯定是褚家的各分支巴不得褚家主支没人了，好出人头地。不过身为同宗，却这么行事，他们就不担心到他们那个分支人丁零落时，也没人出头承继香火吗？

这么想着，云蓝忽然心中一动，问：“这褚廷伟之父，可是叫褚明远？”

陈玄玉有些意外，问：“褚大小姐还认识褚廷伟的父亲？”

这话就是默认，褚廷伟的父亲是褚明远了。

但是认识褚明远的，并非云蓝，而是当年的褚青褚白，云蓝道：“我只是当初听母亲提过，似乎是褚青姐姐在信中说的。褚廷伟的父亲，还在世吗？”

当年的故人可还在？

陈玄玉摇头道：“已经病故。”

云蓝上辈子与姐姐曾经得到过褚明远的照顾，闻言不由得心伤：竟然已经不在了吗？褚明远比她和姐姐年纪小，竟然也不在了……

陈玄玉见状，心生疑窦。若只是曾经听褚伯母提过，云蓝怎会记得这么清楚？而且看云蓝的反应，两人之间的联系，分明没有这么简单。而且，云蓝出生没多久，褚青、褚白姐妹就过世了，并没有见过，但是对于这对姐妹的事情，却十分清楚，实在过于蹊跷。

这件事情，自从上次云蓝说了对陆令仪的憎恨，以及当年褚家一双孤女是被陆令仪与一个名为宋文贵的男子所害，陈玄玉已经派人调查，陆令仪与褚家姐妹的关系，也初现端倪，但是云蓝为什么会知晓这么多，而且对褚家姐妹的事情感同身受，却更让陈玄玉疑惑了。

陈玄玉知道，这事就算问云蓝，也不会得到真实的答案的，只有自己去查。

因此，陈玄玉也没有问出口。

云蓝道：“既然褚廷伟的父亲是褚家嫡支庶出旁系，又与褚青姐姐有渊源，大将军也说了心性不错，作为嗣子是再好不过的了，就过继到褚伯父名下。我之前倒没有留意过他，他现在还在泾县纸坊吗？什么时候让他过来，我见一下他好了。”

陈玄玉之前就已经与云蓝提过褚廷伟，见她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就放心了，但也很少让褚廷伟到宣城。毕竟褚家主支就只余下这两人，关系好点也不奇怪。但他却不希望有男子与云蓝关系亲密，即使是同姓族弟也不行！

但如今见云蓝听说了褚廷伟的身份之后，明显对褚廷伟多了，而褚廷伟成了褚家主支的嗣子之后，不免会与云蓝这个褚家主支如今的家主多了来往，陈玄玉心中吃味，却面不改色问道：“待褚廷伟过继到了嫡系之后，褚大小姐准备如何安排？”

云蓝道：“既然是褚家主支嫡系嗣子，自然得由他将褚家传承下去，我得教他造纸之事，而且纸坊和文德堂，也得让他学着管，得将他接回褚宅才是。如今褚家主支只得我与他两人，都说长姐如母，如今他才十一岁，我怕是得担负起教养他的责任？”

说着，云蓝已是蹙起眉头。让她教养十一岁的男孩？完全不会，怎么办？若只是教他造纸什么的还好，但……

陈玄玉并不想让云蓝亲自教这个十一岁的半大小子，之前知道褚廷伟出自褚家主支旁系，他也没有让褚廷伟到宣城，就是这个缘故。

而且，不说褚廷伟住到褚宅这件事情，云蓝很快就会奉旨到杭州富春去造竹纸，到时莫非云蓝还带上褚廷伟不成？这可不行！因此，听云蓝这么说，陈玄玉道：“由我教导褚廷伟。”

云蓝立刻摇头道：“这怎么行？纸坊的事情麻烦大将军，还能说是大将军有纸坊的份子，这褚家主支的嗣子，怎么还能劳烦大将军？这不妥当！”

陈玄玉道：“怎会不妥当？既然长姐如母，也无长兄，我这个姐夫就应该担起为父之责，怎好让夫人劳心？”

云蓝听到姐夫、夫人两个词，面上微热，却还是摇头道：“这门亲事又不是真的，怎么能让大将军……”

陈玄玉正色道：“但旁人并不知道这事，我自然应该担负起作为姐夫的责任。况且，这事也不用如何费心，我可以找先生来教他，不过是平日过问一下他的功课，再教他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

云蓝觉得陈玄玉说的也挺有道理，而且以她的性子，原本就对教褚廷伟一筹莫展，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心中却下定决心，既然陈玄玉都能以褚家女婿的身份，事事为她考虑，她也该认真些对待这门亲事，好生担起为妇之责，除了房中之事，其余万万不能敷衍了事。

心中计议已定，云蓝又听陈玄玉道：“至于夫人，则每月抽出些时间来，告诉褚廷伟褚家的传承即可。”

夫人？夫人！

云蓝无奈道：“大将军说的对，就按大将军说的办。这事是不是得先上折子，问一下皇上的意思？”

陈玄玉道：“这是自然。”

云蓝道：“这事就又有劳大将军了。”

说出这个又字，云蓝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好像到了宣州之后，似乎事事都劳烦陈玄玉，而今甚至还结了假亲事，陈玄玉总是将她的事当成他的事去办，也亏得他从没有表现出厌烦，许多事还是他主动提出来的。

陈玄玉真是个好人！

这么想着，云蓝就对陈玄玉道：“自来到宣州之后，有劳大将军良多，真不知何以为报。”

陈玄玉低头看着云蓝，忍不住道：“你不是已经以身相许了吗？”

云蓝愕然抬头，瞠目道：“当初不是说好了，卖艺不卖身的吗？！”话一出口，觉得不对，面红耳赤，改口道：“不对，是只假成亲，不以身相许的吗？！”

陈玄玉心中好笑，面上却仍是淡淡的：“我只是开个玩笑，褚大小姐不必这么大声，仔细给人听了去。”

云蓝面上红晕未退，恨恨道：“谁让你乱开玩笑的？！这也能开玩笑的吗？哼！”

之前真是看错了他！还以为陈玄玉是个正经的冰块，没想到还会开这样的玩笑，还说什么以身相许，定是话本看多了，呸！

陈玄玉就道：“我一时唐突，冒犯了褚大小姐，还请褚大小姐息怒，莫要生气了。”

说着就是一礼。

云蓝心中原本也没有很生气，就是有些着恼，见状急忙让开，心中一点点气恼也烟消云散，当下道：“这次就算了！但还请产大将军收敛些，换了旁人，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说不定早已经一巴掌打过去了。”

他怎么可能会对旁人说这样的话？！陈玄玉只一想，就浑身不舒坦了：“我不会对旁人说这话的。”

云蓝道：“陈大将军知道就好。”

而后又回过神来，看着陈玄玉郁闷道：“什么叫不会对旁人说这话？我特别好欺负？”

陈玄玉一怔：“这话怎么说？褚大小姐怎么这么想？”

云蓝见陈玄玉如此反应，那就不是觉得她好欺负了。云蓝一想，也是，倘若陈玄玉是对别的女子说让以身相许，指不定人家早就欣喜若狂了。大概陈玄玉觉得，即使调侃她，她也不会当真，这才会与她开玩笑的吧？

这么想着，云蓝就了然了，没有再与陈玄玉扯这件事情，道：“我也是开玩笑的，没有别的事情，我先回去了。”

陈玄玉看不出云蓝是不是真恼了，也没有继续说这个话题，而是送云蓝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