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幽狱鬼火施颜色
作者:胖爸爸      更新:2019-08-13 03:35      字数:4010

当下将那装满药材的布袋扔得老远,双手自桌上捧近一个白色大碗,将酒倒满,然后向赤焰叟抛了过去。赤焰叟双手伸出,稳稳将酒接住,那酒竟一滴不洒。赤焰叟朗声道:“好巧劲,好功夫,可惜一碗酒怎么能算是毒?”

林慕生道:“经过我手,你手中这碗便是毒物。可敢服下”赤焰叟道:“洒家就好这一口黄汤岂有不喝之理!”捧着碗仰头咕噜噜将酒喝下,部分酒水自他嘴角流下,将他胸前衣服淋湿。

众人都屏息以待,赤焰叟吐纳片刻,觉得体内没有丝毫异常,便道:“果真又是装神弄鬼”说罢失望地用右手将碗放到长桌小炉旁边。

花辞泪道:“红毛老头,轮到你了,看你又能制出什么毒来!”林慕生闻言吃惊地看着她。

赤焰叟哼了一声,道:“你们存心找死!便莫怪洒家欺负你们门外汉了!”说着双手运使“八卦催炉手”,往小火炉两侧靠近。

蓦然光亮一闪,赤焰叟双手手心燃出幽光,瞬间转成火星。赤焰叟吃了一惊,将双手移到胸前,准备吹气灭火,猛然双唇炽热,也跟着被点燃。那嘴上的小火又引燃了他胸前衣上的酒水,立即转成大火。

这一下连夏犹寒也是震惊,急忙撕下赤焰叟的半截袖子,在水里沾湿后,快速抹去赤焰叟身上的火源。那赤焰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嘴巴、下巴、脖子已被火烧伤,通红恐怖。

围观众人无不吃惊。有人喊道:“刚才是怎么回事?是不小心碰到火着了么?”又有人道:“哪有碰到!”又有人喊:“凭空燃起这怎么可能?”

赤焰叟良久才回过神来,忽然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幽狱鬼火’!好小子,洒家今日他娘的,输得心服口服!”

赤焰叟此言一出,众人立即噤禁声。这“幽狱鬼火”乃是阎王不见楼“三尊”之一“鬼僧”金修的独门毒术,能使人在中毒之后,四肢凭空起火焚烧致死。但自鬼阎罗拜入阎王不见楼,夺走药王之位后,金修便负气出走不知所踪。而且金修为人狭隘,独门毒术从不外传,这林慕生究竟是通过何种渠道,学得这“幽狱鬼火”?

花辞泪凑近林慕生,悄声道:“小哥哥,你怎么这么厉害,怎么做到的?”林慕生似笑非笑,说道:“雕虫小技,到时候再告诉你。”花辞泪拍手道:“好啊好啊!”

赤焰叟转过身去,将白水老人扶住,二人踉踉跄跄地往盛会楼外走去,金石夫人刚好大解回来,见到二人模样,惊问道:“三哥,你怎么了?是那小子下的手么我去宰了他替你报仇!”赤焰叟摇头道:“技不如人,与人无尤。今日别再多事了。”三人这才出了盛会楼。

比斗结束,众人也慢慢散开了。夏犹寒凑近长桌,将赤焰叟捧过的酒碗拿起看了看,又放回到桌,道:“你这并非完整的‘幽狱鬼火’!但你应该就只看过一眼,就能悟到这种地步。如今花老教主不再,我真盼你能将《百花奇经》研习数年,与我一决”

林慕生道:“你心知我们手上有《百花奇经》?”

夏犹寒道:“当然,那本仿造之书不会凭空出现!”

林慕生道:“看来你故意揭破,并非是为了所谓公证,只不过是想逼我在情急之下,使用出真正的《百花奇经》。”

夏犹寒道:“你说得不错。但我没料到你用出的,却是‘幽狱鬼火’。”

林慕生道:“可惜眼下我们成了你们手中玩物,生死都已不知,枉论研习数年?”

夏犹寒道:“以你今日展示之能,恐怕已经想出脱身之计了。”

林慕生笑道:“阎楼之主相信我们能在‘药王盛会’里活命?”

夏犹寒道:“之前不信,如今已深信不疑!”

林慕生道:“既然如此,那便莫再胡乱插手”

夏犹寒道:“你且放心,你既显露‘幽狱鬼火’,其意便是警告我你不只留有一手。今日若非鄙人多事,想必你是会用他法胜过赤焰叟,他的半脸也不至于毁去。说起来,倒是我毁了他半张脸。”

林慕生道:“你既知道,那便是最好的了”

当下收了桌上阎王令,与花辞泪一同回到斗楼黄字房间。花辞泪道:“小哥哥,看你与那个白头发的说话,高深莫测的,是有什么秘密?”她原本称呼夏犹寒“夏叔”,但自从得知太爷爷死在阎王不见楼,现在便叫他“白头发的”。

林慕生说道:“本来是秘密,现在已经心照不宣了。”花辞泪道:“什么秘密,也告诉丫头呀!”林慕生道:“告诉你,唯恐你气愤之下坏了事。”

花辞泪跺脚道:“哼!小气!这秘密不说便不说,有甚么了不起!但小哥哥之前说了,要告诉丫头那‘幽狱鬼火’是怎么回事的。”

林慕生道:“你不是知道么?”花辞泪道:“丫头怎么会知道呢?”

林慕生笑了一下,道:“好好,既然你希望我说,那我便说了。其实我也不知那叫‘幽狱鬼火’,那玩意看似恐怖,其实道理十分简单。你应该记得我让你取来的磷粉,我故意将那布袋扔远,让人以为我手中毫无东西,其实我早将磷粉擦在双手上,然后抹在碗上。可别人的注意都在酒里。赤焰叟捧碗喝酒之后,双手手心、下唇和下巴就沾上磷粉。这磷粉有个特点,极易被燃。因而他将手靠近火炉炼毒时,双手手心的磷粉被炉火灼烤,就冒出火星,继而引发后面的大火。此事也告知我们一个浅显的道理。”

花辞泪歪着头,问道:“什么道理?”林慕生笑道:“那道理便是,喝酒时千万别倒喝得衣服上都是。”花辞泪怔了半天,忽然反应过来,捧腹笑道:“小哥哥,你想笑死丫头嘛?”

花辞泪笑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停下笑声,说道:“可是小哥哥也不可能凭空知道这些呀,你定是在哪里见过。”

林慕生道:“不错彼时我上嵩山派寻你和花老前辈,就遇见过一名嵩山派弟子,他的面部就是那般凭空着起火来。我当时既震惊,更是困惑。我虽不太懂药毒之事,但想世上毒物,顶多会腐蚀肉体,哪有这样让人着火的道理?

“后来我取了药王令放入怀中,回到少林寺后就辞别众人赶路,半道入夜脱衣时,发现衣服上沾有沙粉的东西。我母亲博览群书,小时曾跟我讲过一些鬼怪志异类的故事。她曾告诉我,白骨之中有一种磷粉能凭空燃烧,形成百姓常说的‘鬼火’。因而联想之下,我大致猜想到了嵩山派弟子着火的关窍。后来我又在另一处发现了磷粉的踪迹,让我更加笃定。今日一试,果然证实我的猜想不错。

“不过我毕竟不会用毒,今日只能借用火炉边高热温度,使得磷粉燃烧起来。想那嵩山派在高峰之上,气温适宜,磷粉本是燃烧不起来的。不过,我想起花老教主在大雷山布下的瘴气,也曾使我身体燥热非常。于是我猜唯一的可能,便是那嵩山派弟子服过某种毒物,使得他体温蹿升,引燃面部沾染的磷粉。而这应该是‘幽狱鬼火’另一个关键。只是这个药物,恐怕只有‘鬼僧’金修才能知道,所以夏犹寒才会说我的手法并非完整的‘幽狱鬼火’。”

花辞泪听得张大了嘴巴,良久才拍手称赞:“小哥哥,丫头之前说得不错吧,丫头说过,小哥哥本就思维敏捷,只是以前没有费心思考,现在小哥哥愿意,就越来越聪明了!”

林慕生叹了叹气,有点无奈地说道:“我哪里算的上聪明?只是一入江湖,才发现人人都心怀叵测,个个心中藏有谋算。我想起烟儿与辞泪姑娘对我的劝诫,意识到江湖闯荡,恐怕不只是武力横行,倘若不费心思量,也会处处受人掣肘?你说对吧,惜欢姑娘?”

林慕生此言一出,花辞泪原本笑如春风的俏脸上,忽然如霜凝住。她低下头去,良久后才抬起头来,已换上了一副冷若寒霜的表情,说道:“没想到,我装得这么辛苦,竟然还是被你识破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林慕生说道:“我下在赤焰叟身上的磷粉,若想被引燃,条件便是他要将手靠近火炉。而其中最关键的,是你出言让他制毒,才使他毫不犹豫地将手靠近。这一句有心之言,在比斗中却不会引起他人注意。但是真正的辞泪姑娘,待我情深义重,绝不可能会主动让赤焰叟制毒使我陷入危险。

“唯一解释,便是你已不是辞泪姑娘。以我对辞泪姑娘的了解,惜欢姑娘,你应该在五天前就已出现。她自己无力记取奎楼毒经,就会变成药人状态强行去记。你这几日白天都陪在我身边,定是晚上进了奎楼翻阅毒经,所以才会知道‘幽狱鬼火’的磷粉关键,引赤焰叟伸手炼毒。哎,我早应该想到的,只是你与辞泪姑娘本属一个人,才让我这么迟才有所发觉”

花辞泪拍案而起,生气说道:“我和那丫头根本不是一个人那丫头就是个废物,什么都不会太爷爷被阎王不见楼害死,她居然还和阎王不见楼的人有说有笑!别人将她当成‘药王盛会’的玩物,她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知道在那干着急!靠她,太爷爷和爹爹妈妈的仇何时能报!”

林慕生见她言辞里对花辞泪充满了不满和愤怒,才知花辞泪平时笑语盈盈,其实内心对自己充满自责,才会在变成药人状态后宣泄。林慕生内心不禁怜楚,见她神情激动,怕再多言会对花辞泪有所刺激,于是立即转换话题,问道:“我也没说你比辞泪姑娘差,你激动什么?我只是想问惜欢姑娘,你这几日白天在我身侧,夜晚都入奎楼,也无时间休息,身体可受得了?”

花辞泪冷笑道:“我不是那丫头,不需你这些多余关心!既然已经挑破,你我不妨开门见山!你与夏犹寒之间的秘密,究竟是什么!是不是与太爷爷的死有关!”

林慕生道:“我说过,告诉你的话你会坏事!”

花辞泪柳眉紧蹙,走近林慕生,右手快速锁向林慕生的咽喉。林慕生起手去格,眼见就要隔开,却不知怎得身子微晃,扑了个空,咽喉立即被花辞泪锁住。

花辞泪掐着林慕生,将他拎起半寸,道:“你不说,我便杀了你!”林慕生咳了几声后却笑了起来。花辞泪斥道:“你笑什么!”林慕生道:“我笑你这锁喉的手法,与当初大雷山上花老前辈掐我脖子时用得一样,让我想起与你祖孙初见时的情形。”

花辞泪闻言,初见情景在脑中模糊出现,猛地心头一颤,将林慕生推回到轮椅之上,,道:“我不是那丫头,你不要再说这些无聊的事”

林慕生会心一笑:“原来即便变为药人状态,辞泪姑娘的情绪依旧还保留几分在。”揉了揉脖子,忽然想到一事,说道:“惜欢姑娘,既然你看过阎王不见楼里的毒经,请问是否有一些无色无味,服下后可以在四五日后发作的毒药?”

花辞泪道:“没有!”思索了一会后又道:“不过有一种毒叫‘三日追魂’,如果减轻分量,或许能延缓到四五天发作!”林慕生笑道:“看来,就是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