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如释重负地离开之后，张道然温和地询问道：“这位小友，如何称呼？”

“李尘微。”李尘微打量着张道然，确认和视频里是同一个人。

他对张道然问道：“你怎么看待你女儿的恋情？”

张道然愣住了，这个人怎么会知道他女儿的事情？

“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李尘微追问道，表现出一副非常八卦的样子。

张道然有点儿懵，也有些尴尬，不知道要不要回答，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李尘微直勾勾地盯着他，一副不给出答案就这样一直耗着的样子。

张道然斟酌了一下用词后说道：“其实也没什么，自由恋爱，我老了，也管不了他们，不过小友你是从哪里得知这个事情的？”

李尘微笑道：“那天你们去九昊烈日宗找人，我们一直在旁边看，从头看到尾。”

听到李尘微这么说，张道然心中一紧，那天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他却毫无察觉！

这是何等手段，远远超越了他。

张道然询问道：“全部的事情你们都看到了？”

李尘微点头，静静地看着张道然，等着张道然做出有趣的反应。

然而，让他失望了，作为一宗之主，这点儿养气功夫还是有的。

张道然面色平静：“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让小友见笑了，不过楚牧河也是修仙界几千年一出的奇才，小女能和楚牧河剑仙有一段渊源，也算是不错，只是可惜，自古真情多磨难，他们最后未必能走到一起。”

李尘微忽然有些好奇：“我在视频里听你们说当年的事情，当年是发生了什么？有什么误会啊？”

张道然心中叹气，他知道，李尘微没有撒谎，确实是偷听了整场内容。

这个问题也没什么不可回答的，毕竟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这些年下来都知道了，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张道然回忆了一下后说道：“倒也没什么大事，都怪老夫当年没有看住他们，如果老夫没有闭关，那些奸人定然不可能得逞，我的女儿也不用忍受几百年的煎熬，他们早就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尘微感觉自己就缺一桶爆米花了。

“当年老夫闭关，小女和楚牧河剑仙的故事已经传遍整个修仙界，人红是非多，有很多人嫉妒小女，还有很多人不满楚牧河剑仙，于是他们悄悄联络，一拍即合，设计了一个针对他二人的阴谋。”

张道然回忆着，他也十分唏嘘，如果不是他大意了一些，那些人怎么会得逞，自己的宝贝女儿也不至于在悬崖边上枯坐那么久，修为不得寸进。

“恋爱中的人会变得比平常人愚蠢，一个很简单的局都看不破，也怪我女儿涉世不深，一心修炼，不知道人心的险恶，那么容易就上当了。”

“当年有一个女人，故意勾引楚牧河，并且记录下楚牧河与她的对话、影像，然后装到玉简中散布天下。

那些内容都是精心拣选的，不明真相的人乍看起来都会以为楚牧河背叛了我的女儿，实不相瞒，我第一眼看的时候也是这种想法。”

“小女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当即就找到楚牧河对质，对质的过程中，那个女人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说了些什么，激怒了小女，小女很怒出手，竟然一击把那个女人打死了。”

“这个女人对楚牧河的确是真爱，可惜了，也是个被利用的可怜人。”张道然叙述道，“她的修为不高，几乎是冒着被杀掉的风险亲近楚牧河。”

...

“牧河......”女人倒在楚牧河的怀里。

“凝芝！”楚牧河悲痛欲绝，女人在他的怀里断气。

楚牧河昂起头望天：“我已经解释过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你为什么不信？是不是要逼我发誓？”

张芳蕊冷笑道：“好啊，你要是发誓，我就信你！”

如果那个时候楚牧河肯发誓说自己对张芳蕊是一心一意，后来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但楚牧河刚刚目睹友人在自己怀里死去，再加上剑仙不屑说谎的傲骨，楚牧河坚决不发誓。

张芳蕊见楚牧河不肯发誓，就愈发相信自己的猜测，她觉得楚牧河一定是背叛她了。

无论楚牧河说什么，多么恳切，张芳蕊都不信。

怀里友人的尸体还温热，楚牧河根本无法放下身段去乞求张芳蕊相信他。

剑仙一身傲骨，抱着张芳蕊的遗体就离开了。

张芳蕊趁着父亲闭关，盗用父亲的玉牌，悄悄命令仅听从宗主号令的天道宗云影卫全部出宗寻找楚牧河，命令要求他们把楚牧河带回来，死活不论！

楚牧河狼狈地逃脱了很多天，在最后一战的时候力竭而‘亡’，当时所有人都一位他死了。

可没成想，他被一个小宗门救了起来。

那个宗门自然就是九昊烈日宗，为了报恩，也为了躲避呼胡搅蛮缠的张芳蕊，楚牧河接受前任大长老的邀请，暂居九昊烈日宗，这一宅就是几百年。

几百年来，楚牧河一次都没有离开过九昊烈日宗，他对外界的认知全靠九昊烈日宗的门人，已经一位密友的信息。

他早就知道这件事已经结束了，但迟迟不归，即便张芳蕊把所有涉事的修士全部抓获他也不回去，似乎已经忘了自己有过这样一段孽缘。

再之后，张芳蕊因为得知真相，承受不住打击，在爱与恨与爱的双重反转中感到无限懊悔，心魔丛生，修为再也没有丝毫进步，而且还隐隐有退后的意思。

张道然每天忙忘宗门的事务之后就会为他的女儿感到头疼，但是他也不能怪谁，这一切都是自己女儿作的。

张道然很清楚楚牧河的人品，那是难得一见的实力、资质、相貌、品德都上佳的男修士，放到外面去，不知道多少女修会为争夺他而打得不可开交。

要怪只能怪自己女儿不信任楚牧河，白白地隔断了和他的感情，相当于自己把楚牧河退走。

反而是楚牧河，不仅没有怨恨，甚至还能够强迫自己淡忘，他张家实在是有些亏欠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