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意识化出一具人类的身体，审视眼前的两人。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天道意识发问道。

凯莎避而不答：“你是这个世界的意志吗？”

“不错，我就是世界，世界就是我。”天道意识冷漠地回答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怎么来的？”

“伟大的世界意志，我们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文明，通过一些技术手段来到您这里。探寻无尽奥妙。”凯莎轻声回答道。

对方是一个世界意志，是天使也认可的伟大存在，不是普通生物，甚至高于天使自己。

此时的天使还没意识到，自己的文明和一个世界只差距一个虚空壁垒。

“想变强？”天道意识冷漠的问道。

在天道意识看来，所有生物都想变强，除了变强，没有别的欲望。

常说的七种欲望都不足以支撑生物不断向上攀登。

只有变强才是一切生物的永恒追求，因为只有变强，也只要变强，就能掌握一切，拥有一切，满足所有欲望。

所有所有欲望能够实现，都是因为变强。

足够强，才能够为所欲为，满足自己的一切需求，成为一个真正自由的生命体。

“不，为了把正义秩序推向所有世界，也为了寻找一个不知道是否存在的人。”凯莎不卑不亢地说道。

“还是想变强。”天道意识冷漠道。

把正义推向所有世界——

想做到这一点，还不是要变强？

而生物一旦过度变强，就会对世界造成威胁，天道意识现在对凯莎有一种莫名的厌恶。

“不，不是为了变强。”凯莎说道，“强大只是实现理想的条件，不是目的。”

天道意识对凯莎的厌恶感更强烈了：“生物太虚伪了，想变强就想变强，扯那么多冠冕堂皇的借口做什么？”

天道意识在无数岁月里见识过了太多生物，实际上，如果他愿意，他可以同时感应到世界里所有生物的情绪和感官。

很久之前的过去，他这样做过，但没有坚持很久，一百年就让他对所有生物产生了厌倦和反感。

婴儿的杂念最少，但同样有欲望。

天道意识自己也是一种生物，但他却讨厌自己之外的其他生物。

没有任何原因。

就是单纯的，讨厌。

而凯莎此时表现出的态度更是有些激怒了他。

“生物都是一样的讨厌，你们也不例外。”天道意识缓缓说道，在他的无数年里，没有任何生物给他留下过好的印象。

贪婪、自私、愚蠢......

“我不知道您为什么对生物，对生物有这么大的执念和恶意，但我仍然要坚持我的观点，天使文明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正义，而不是为了变强。”

“变强只是一种做法，不是目的，目的永远是正义。”

凯莎严肃地说道。

正义是她提出来的，赋予所有天使的生命意义。

在天使的历史中，为了正义这两个字已经付出太多，牺牲太多，凯莎决不能够允许正义被蔑视。

至少在她还活着的时候，正义这两个字，不容玷污。

天道意识生气了，他觉得自己应该先让凯莎明白自己在哪，又在面对谁。

一个世界的磅礴威压从天而降，凯莎的规则力场做出反应。

低级的小世界。天道意识根本没有把凯莎的规则力场放在眼里。

他调动整个世界的规则来压制凯莎的规则力场。

就像彦一样，凯莎的规则力场也被缓缓压缩。

这是两个规则体系的碰撞。

凯莎正色道：“给我能量支持。”

天使战舰得到消息，开始向凯莎无条件输送能量。

强大的能量被凯莎灌输金规则力场中，被压迫的规则力场逐渐稳定了下来。

天道意识有些恼怒，但他也不打算继续压制了，凯莎是带着两个世界中获取的大量能源来的，作为一个准虚空文明，天使文明携带的能量的量与质都很高。

天道意识虽然有一个世界的能量供他调动，理论上可以碾压凯莎，事实上也的确可以，但他不能这样做。

他一旦大规模的抽调能量，就会影响到世界内部的稳定，出现大规模的智慧生物伤亡，这种情况会被虚空意识判定为干涉内部，将会导致几万年的晋升缓慢，这个代价，他不愿意付出。

至少不愿意因为一点儿小事付出。

“你已经这么强大，竟然还说自己不是为了变强。”天道意识缓缓放松对凯莎的压制。

凯莎心中盘算：这个世界意志似乎有所顾忌，不愿意调动能量和自己交锋，是因为有什么限制吗？

不得不说，身为最优秀的天使王，凯莎无限接近于真相。

天道意识想要动她，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这个代价大到他愿意忍耐三分。

天道意识对一切生物都充满了恶念，能让他喜悦的只有美丽的景色，和缓慢增加的晋升进度。

除了这两者，一切都令他厌恶。

即便在所有世界意志中，这样的世界意志也是少数。

毕竟，厌恶生命的世界意志很容易就会做出毁灭生命的事情，而经常毁灭生命的世界会被虚空意识鄙弃，然后失去晋升途径。

这样的世界会非常弱小，而且被虚空意识鄙弃之后，冥冥之中，世界的运气会下降。

会更容易遭遇狂暴的足以危害世界壁垒的虚空风暴，以及对世界充满恶意的虚空文明。

没错，不只世界对生物有恶意，生物中也有很多对世界有恶意的。

他们无时无刻不想要提升自己的实力，每一个世界都是一个虚空级的文明战舰。

虚空文明虽然可以自己采集虚空物质和虚空能量来制造虚空级别战舰，但是这样做，不仅会花费很长时间，花费很大精力，效率还很低，十万年也未必能制造一艘。

而直接改造世界，只需要三万年左右的时间就可以获得一个强大的战舰。

内部的生明条件也是现成的，非常方便。

所以在虚空中还飘荡着另一种文明，他们叫做世界毁灭者，或者世界捕手。

在虚空与世界之间游荡，一有机会就会鸠占鹊巢，被世界意志和其他虚空文明联合围剿。

无数年来，虽然毁灭了很多这样的虚空文明，但野火烧不尽，仍然有很多世界捕手存在着。

为了保护自己，天道意识也不能随便调动世界内部的能量来驱逐敌人。

大规模的生命死亡，导致虚空意识厌恶，最后招来世界捕手，天道意识就倒血霉了。

“做一笔交易吧。”天道意识缓缓说道，“我用世界壁垒的所有信息和你们交换你们世界的规则体系。”

凯莎不知道什么是世界壁垒，但听起来还不错，似乎是一项非常重要的技术。

“什么是世界壁垒？”凯莎低头问道。

世界壁垒是一项对所有文明都非常重要的技术，有了世界壁垒，才能够称得上是虚空文明。

世界壁垒可以保护一个文明在世界内部能够维持自己的规则体系，不被压迫。

进入一个世界内部，就会变成一个世界意志也不能用非常规手段压迫的文明。

算是加强版的规则力场。

另外，完整的制造世界壁垒，尤其是制造质量高的世界壁垒材料，其中牵扯到的技术非常多。

很多文明都卡在制造虚空壁垒这一环。

有的文明发展到巅峰只用了不到十万年，然后研究虚空壁垒花费了十几万年，最后还没有做到最好。

世界壁垒技术，只要少数几个文明是完完整整做到了和真正的世界比肩，那就是三个真正的虚空级别文明，凌驾于世界之上的超级文明。

除了那三个文明，其他文明的虚空壁垒或多或少的瑕疵。

想要直接获得高水平的虚空壁垒技术，那就得从世界入手，直接和世界交易，交易虚空壁垒技术。

但是世界意志也知道，每教出一个掌握虚空壁垒技术的文明，其实就在某个层面上给自己增加了一个潜在的敌人。

这是非常愚蠢的行为，但是，所有世界都有一个无法克制的弱点。

那就是他们渴望晋升，无比的渴望晋升。

而有一种办法能够大大缩短他们晋升的时间，那就是获得另一个世界的规则体系。

规则体系是什么？

其实就是一个世界的晋升路径，每一个世界和每一个世界的晋升路径都不一样。

有的世界走的远一些，有的世界可能刚刚起步，即便是晋升更多的世界观察不如他的世界，因为晋升路线的不同，也可能得到很多灵感和帮助。

简单来说，就是经验丹。

只要获得另一个世界的规则体系，立刻就能把自己的晋升进度推进一大截。

天道意识虽然厌恶生命，也不想要给自己制造潜在的敌人，不想要更多的虚空文明出现。

可是，有一件事是他也无法抗拒的，那就是更快的晋升速度。

所有世界都渴望的就是在自己寂灭之前，能够实现晋升。

晋升进度越多，寂灭的速度越慢，就有更长的寿命，准确说是思维活跃时间。

没人想死，世界也不想。

“世界壁垒，是一项对所有虚空文明都至关重要的技术，总之，和你交换，你绝对不亏。”天道意识不想多说话。

凯莎摇头：“不知道世界壁垒是什么，我不会和你交换。”

天道意识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来，让你见识一下世界壁垒。”

天道意识挥手，一个虫洞出在他们面前。

天道意识率先走了进去，凯莎和李尘微跟在后面。

李尘微心里吐槽：这么久了，突然想起来自己，就是把自己拉到这么危险的地方做吉祥物，真是太过分了。

李尘微能够听出来，世界壁垒一定是一个非常好的东西，好到可以和一个世界的规则体系做交换。

不过李尘微也有疑惑，既然有能够在不同世界之间穿梭的文明，那么世界本身为什么不能移动？

世界本身是可以移动的，但是移动就会浪费晋升的时间，减慢晋升的效率。

再加上由于虚空意识的限制，世界意志存在的世界，不能够进行虚空跨越的长距离折叠移动。

这导致在虚空中寻找其他世界的时间成本无比巨大。

浪费在路上的晋升进度有可能比收益还高，导致得不偿失，所以世界们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地方之后，就不会再移动了。

这种地方一般是虚空能量充沛，但是不会有虚空风暴、虚空乱流的地方。

在这种宝地，世界意识可以把自己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在世界晋升至之中。

世界晋升是所有世界的梦想。

世界从诞生之初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那就是穷尽一生之力，用任何手段，在自己的死亡前晋升成更高形态的世界生命。

但是，直到目前，没有任何一个世界真正做到这一点。

世界们对晋升的终点一直抱有疑惑。

晋升之后，他们会成为什么？

有的世界猜测，他们会成为虚空意识。

在虚空之外成为另一个虚空，然后孕育很多世界。

这个猜测是有根据的，那就是真实存在的虚空意识。

虚空意识很朦胧，但却有着确定的规则。

比如，如果一个世界大肆毁灭世界内部的生物，这个世界就会登上虚空意识的黑名单，被虚空意识排斥，然后毁灭在虚空之中。

虚空意识的真实存在，让大部分世界都相信，自己能够成为虚空意识。

不然虚空意识是什么？

虚空意义和他们这些世界的确很像。

另一种说法是，晋升会让他们成为自由的生命体，摆脱世界本体的舒束缚，自由自在的遨游于虚空之中。

这种说法的支持者要少很多，基本上都是没什么野心的世界在支持。

他们不奢望自己能够成为高高在上的虚空意识。

没错，高高在上，虚空意识的朦胧并不被认为是虚空意识只有这么朦胧的意志，而是虚空意识不想要理睬他们这些世界，而把自己的精力放在了虚空之上的世界，或者其他虚空的交流中。

就好像他们这些世界意志看自己的世界生物一样。

有的世界意志，比如天道，还会出来和自己的生物偶尔交流一下，立一个自己的意志执行人。

而其他的世界，有很多就根本不会管自己世界的生物，让自己世界的生物甚至不知道自己生活的世界是个活物。

认为自己是变成新生物的世界只占少数，不过其中也有顶级强大的世界。

所以到底晋升是走向哪个方向，至今没有结论，但一定会是更强、更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