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诡异的尸体,宛如一只气球,涨着气,双眼凸出,眼珠过半的脱落眼眶,因没有供血而变得发青发蓝的细细神经沾黏着才没有完全掉出来。
五官扭曲,嘴巴鼻子几乎扭成一块,左边脸颊上有些一个白紫颜色的色块,杨语握拳对比,这个白紫色块与拳头差不多大小,想来应该是个拳伤淤痕。
这人死前应该经历了很大的痛楚,环顾四周,房子东西凌乱,还有一两张椅子反倒在地,想来这里之前应该发生过搏斗,或者说店小二被杀时进行过激烈的挣扎,但是对方力量强大不是他能比,脸颊上的拳伤,应该是被人一拳打倒。
拳头不足以至死,那他是怎么死的?
为何五官这般扭曲诡异?
目光下移,杨语赫然看到在店小二的腹部有一个洞口,没错,洞口,比拳头还大的伤口,鲜血从伤口中喷涌而出,流淌了一地,想来这就是他致死的原因。
杨语捂着鼻子,蹲下低身查看伤口,伤口边缘不平,低眼仔细看去,看到在边缘皮肤上有着点点肉糜,伤口或削或划或拉这种各样。
杨语不忍再看,只觉得胃好似被人重重打了一拳然后摘下丢在地上连踩数脚,想吐,剧烈的呕吐感狂涌上来,哇的一声,东西哗啦啦的从嘴巴吐出,只是他因长期的逃命流浪没吃东西,根本没什么可吐,只有干滴滴的几缕口水线一般的留下,滴在店小二流淌的血液旁边。
血液早已经凝固,犹如一面能照出人性险恶的魔鬼的血液镜子,苍蝇密密成团飞舞在其上,恶臭味不散,血液不消,这些乌压压的苍蝇也不会散去,好似恒古存在,存在与这个贫民窟,贫穷不散,它们就永世存在。
杨语不住的呕吐,只是实在吐无可吐,脸色涨红犹如猪肝般发紫,他已不想再待在这里,不敢再去看店小二的尸体,他共着腰,逃到门口,大口的呼吸着门外的新鲜空气,可是此地已死,又哪里会有所谓的新鲜空气?
杨语扶着门框,大口的喘着气,嘴角还挂着晶莹莹的水滴,他脸色发紫,双眼通红,好似刚从一场大灾难中逃离,由灵魂到**的感到难受。
他已知道店小二的死因。
——店小二是被刀绞死的,歹人一刀插进他的肚子,发现并未一刀致命,然后将刀旋转,来回反复旋转,旋出了一个拳头大的洞,肉糜点点,店小二脸上的扭曲皆是他死前承受的痛苦。
究竟是谁人下如此毒手?
杀人灭口,却是这般残忍……
杨语不敢去想,不敢去想那人到底有多阴暗恐怖,闭上眼睛店小二死前挣扎的模样就浮现出来,仿佛那时他亲临现场,经历了那残忍恐怖的场景。
原本他还记恨店小二诬陷他,可是在见到了后者的这般模样,对他的恨意却是再也燃不起来。
杨语恨——他恨背后的凶手,那人究竟是谁?
为了隐藏秘密竟然能下此毒手?
连同自己,已有两个人,两条性命被他算计,虽然自己大幸逃脱,可是又知道还有多少人会因为知道他的秘密而残遭杀害?
杨语站起身身来,身直如剑,五指贴着门框,缓缓弯曲握紧成拳,门框之上五道鲜明痕迹犹如他的目光般真切坚定。
——他必须要找出凶手,不单是为了自己!
——那人不惜用诸多人命隐藏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杨语转身重新走进房间,看着店小二的尸体,眼神中多了几分怜悯同情,刚开始说不恨这个诬陷自己成为杀人犯的家伙那是假的,但现在发现他和自己一样都只是那凶手的旗子,杨语就释怀了,改恨的应该要还的,是那个背后的凶手。
杨语绕过店小二,踱步在房间里,目光仔细的看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既然凶手曾经和店小二发生过搏斗,那应该就会留下些什么。
环顾一圈,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难道那家伙的心比针还细?”
没有发现,杨语亦觉得奇怪,按理来说,既然做过一件事,就必须会留下某种东西,或多或少,即使他再小心,也肯定会留下一定的痕迹,你竭力要隐藏洗净某些事,就算你洗净的,你的隐藏也会留下痕迹,一单连着一单,无法掩盖。
常说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也正是这个道理。
可是怎么什么都没发现呢?
杨语又走了一遍房间,眼睛几乎是贴到地面的寻找着,然而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站在门口,杨语一眼望尽这个不大的房间,皱眉苦思,究竟是错过了哪里?
咕噜——
店小二的两只眼珠突然掉了出来,连接眼睛的神经犹如枯萎而断裂,眼珠滚落,杨语看着滚落在地的眼珠,忽的想来,还有一处地方没有搜——店小二的尸体。
杨语走出门外,拿起依靠在墙外的棍子,走进来,顶着店小二,然而一翘,将他翻了过去,尸体滚动,底下有些点点浓稠绿色液体,液体浓绿泛黑,登时就有一股无比强烈的腐臭味道狂涌而来,杨语几乎要被这股味道呛晕。
两只拳头掉下来,咚的砸落在地,杨语发现他拳头紧握,手中好似握有什么,蹲身下去,用手掰开店小二的拳头,可是后者仿佛是用尽了一生所有的力气来守护着拳头中的东西,杨语用尽全力都是难以掰开。
人在临死的那一刻,所蕴含爆发的力量是不能估量的。
没有办法,杨语只能一根根掰断他的手指头,由于死了颇久,店小二的手指就好似莲藕般干脆,卡哒的几声脆响,拳头终于松开,露出一块布料的一角。
杨语将布料抽出,这块布料不一般,柔顺发亮,摸上去好似云朵般滑顺,一看就不是凡品。
这种布料,不是寻常人家能够拥有的,这样一来,终于是有了调查的方向。
杨语将布料拿在手中,转身离开此地,走到门口时,他不禁回头看向惨死的店小二,无话,然而回头,坚定离开此地,手中布料,紧握成球。